魏岚又眨巴了下眼,有些费解,“你睡你的,我看我的,这又没影响……呀!”
“你说有没有影响?!”
皇上一把将她搂紧了些,恶声恶气的道了一句,抬手又将她脑袋往怀里摁了摁,有些不爽的低吼了一声,“睡觉!”
直到身子贴紧了,魏岚才反应了过来,缩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只是才刚勾起唇角,头上又传来了一道十分轻柔的力道。
“乖,别闹。”
他的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宠溺,和一丝藏不住的倦意。
魏岚听出了他的疲倦,当下也不再有动作,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乖巧的让他搂着。
只是不过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力道松了松,耳边也传来了他沉稳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她依旧没有动,就这么靠着他的怀抱,一只耳轻轻的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过了许久,她退出了他的怀抱,动作轻柔的下了床榻。
守夜的宫女见状正欲上前询问,却被她一个冷冽的眼神给制止了,立即又默默的退回了原位。
魏岚走到矮榻前,矮桌上的白玉棋盘还放着,只是上边的棋子已经被魏岚命人收拾好了。而她先前翻看的那本棋谱,则是放在了棋盘的旁边。
她命宫女点起了一盏灯,按着先前的记忆,将黑子和白子又重新摆在了棋盘上。
棋局摆好后,她挥退了宫女,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左手拈着一枚黑棋,却久久没有落子。
她下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目光落在那棋谱上,眸色深沉,思绪却回到了许多年前。
这七杀棋局是她幼时学棋时在魏老帝师的一本棋谱上看到的。那时她对棋艺一道兴趣正浓,又遇上这般难解的棋局,自然便将它记在了心里。
后来与瞿菱对弈,她也曾将这棋局拿了出来。
瞿菱本就是性子活泼,幼时学琴棋书画这四艺简直就宛如受刑。后来随着年龄长了,她慢慢的也能耐住性子好好学习了,这琴和书画都学得不错,却偏偏就输在了这棋盘上。
见着魏岚将这堪称无人能解的残局给摆出来,瞿菱顿时就坐不住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过,她便寻了借口逃走了。
只扔下魏岚和临时被抓住的瞿狄两人对着这七杀棋局面面相觑。
她和瞿狄两人下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能解开这棋局。直到瞿菱在府里逛了一圈,吃饱喝足了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院子里,看到两人坐在棋台前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那棋局,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魏岚和瞿狄都被她这一笑给闹得很不好意思,心里更是憋了一股气就想着要把这棋局给解了。
可瞿菱哪管这些,当下就将她从棋台上拉了下来,一边说着瞿夫人刚学了新的点心,要带她过去尝尝,一边毫不留情的将瞿狄给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按瞿菱的说法是,这瞿狄天天拿着兵书点兵布阵,却连一个棋局都解不开,简直丢人的很,让他赶紧回自己院子去看看兵书里有没有说这棋局怎么解的,回头解开了再来与她们说。
当时瞿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被她撵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可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转头他就又抱起了兵书,似是真要找一找,这兵书里有没有解法。
可这对弈一道,历来只有在棋谱里找解法的,哪有从兵书里去寻的道理呢。
这瞿狄抱着兵书找了三天,却还是一筹莫展。而瞿菱,则是拉着魏岚玩了三天,早就将这什么七杀棋局给忘在脑后了。
现在魏岚回想起来,也还是觉着好笑,忍不住笑了笑,只是面上却多了几分怅然。
这棋谱,是昨日灵曦差人送进来的,说是从前在边州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听闻她娘亲喜欢收集棋谱,便将它留了下来。
前几日在整理旧包裹时又翻到了,才听到翠儿说起,娘亲是因着魏岚喜欢下棋,才收集了棋谱想送给她的。
于是她便差了人将这棋谱给送了进来。
魏岚看着这棋谱,悠悠叹了一声。
这记载着七杀棋局的破解之法的棋谱,哪能真如灵曦所说的那般随意的便得到了。
更何况这上边的字,每一笔每一画,她都熟记于心。
她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目光似越过了那棋谱,看到了那藏在棋谱后边的人。
先前皇上所问,她是故作不答的。她不敢,也不想让皇上知晓这棋谱是何人所做。
那些有关于她和他们之间的记忆,她只想好好藏起来。
只不过,她不知道还能藏多久。
又或者说,她还能守着自己的心多久。
先前听到琳琅的事,她便觉得连安城终会对琳琅不忍心。可她比之连安城,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盼着连安城最后能有不一样的选择,其实又何尝不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暗示呢。
魏岚忽而猛的将那棋子握在了手心里,紧紧的攥成拳头,她咬牙将那些念头给抛出了脑海。
她不应该这么想的。连安城背负着杀妻弑子之仇,她也同样有着深仇大恨。
如果没有他……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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