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身子一僵,脸上的浅笑退去,最终还是答了句“年少时的那场大病,我伤了身子,太医说了,我很难怀上子嗣。”
他侧,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岚儿,你还要瞒我多久?你还要,恨我多久?”
他一直都知道,当初的她是有多不情愿,以及她入宫时对自己到底怀着的是什么情绪。
可他没办法,就如同她也没办法一样,两人都放不下那段感情。
但是他,明明爱她的时间比那人要长,给她的宠爱,也比那人要更多,可为何就是走不进她的心?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喝避子汤。我也知道,我之前生的那场病,不是病。”
他抚上她的脸颊,目光里满是缱绻情深,语气里也满是怜爱,“你恨我,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便将命给你。可你如今让我好起来,便是不想要我的命了。那是否,我也在你心中有了一丝位置?”
“既然你不愿要我的命了,那便为我生个孩子吧。这样等我走后,也一样能有人护着你,给你依靠。”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魏岚愣愣的看着他许久,不知为何,低低的应了声好。
就如同那日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宫墙,走上皇位时一般,他说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好,她低低的应了声好。
如今,他说,你为我生个孩子吧,她也低低的应了声好。
只是那低垂的眼睑下,再无了昨日的冰冷,而是染上了一丝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瞿狄终于回到了京中,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叫翠儿的姑娘和瞿菱的女儿灵曦。
瞿夫人来了信,问魏岚何时将灵曦接入宫中。魏岚看着信愣了好久,最后只是让送信的人回上一句,再等等。
她屏退的宫人,打开了梳妆台上一直锁着的屉子,从中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玉簪,那簪子通体温润,色泽纯粹,簪顶雕刻着一只兔子,眼睛处镶嵌着两颗小小的红宝石。
自从入宫后,她便将这枚玉簪锁进了屉中。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拿出这枚玉簪。
魏岚静静的看着那枚玉簪,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温润的玉质,以前总怕睹物思人,如今见着了,现那日的记忆竟渐渐模糊了。
她只记得那日京城郊外茶寮的老槐树下,风很大,很大,少年的话,飘得很远,很远……
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她等了,等不到那心上人的归来,只等到了一个生死不明。
她和瞿狄之间,说不上是谁先失约,也说不清是谁负了谁,怪只怪这命运太会捉弄人,让他们爱上了彼此,却最终无法相守。
她嫁了人,而他,也终将要娶别人为妻。
瞿夫人那信,明着是问灵曦的事,实则是在告诉她,忠勇侯府的三公子回来,他将要娶那个一路陪在他身边的姑娘。
他忘记了许多人和事,只认得那姑娘,不娶她,还能娶谁?
魏岚将玉簪重新放回了锦盒中,锁回了屉中。就如同是一个仪式一般,将与那个人的事也一同锁进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
一个多月后,瞿府里传出了消息要为回府的瞿三公子补办婚宴,娶的便是那名跟着他一块儿从边州回来的姑娘,好让他人知道瞿三公子与那姑娘也是明媒正娶,以及让他们的孩子也能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
消息传到坤宁宫的时候,魏岚正躲在小花园的凉亭里逗弄着皇上新送来的小猫。她听着宫人的回报,原本的兴致勃勃瞬间便没了,她命宫女将小猫抱了下去,没精打采的倚着贵妃塌看着亭外的景色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到的时候,就见她一副精神焉焉的模样,不禁上前将她从贵妃塌上抱起,搂在自己怀里坐下,关心的问到“这么一副没精神的模样,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