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轻轻的抚摸着的小姑娘潮湿的头,脸上露出了温暖而柔和的笑容,可一想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女孩是个采珠女的时候,又在为她感到惋惜,浮于唇边的微笑也在慢慢褪去。
她轻缓自然的伸手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衣领。
和尸体衣服上相同位置的领口,也同样绣着名字。
“你叫小雅?”
“是啊,姐姐。我叫小雅,耳朵不太好,这里的船师傅说了,怕我们这些耳朵不好的人以后话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们统一在领口绣上了自己的名字。多干活,少数话。”
“不,你还是要多说话的。”
许倾真怕小雅有一话少而逐渐缺失了语言功能,提前变成了真正的聋哑人。
“好,我记住了。没关系啦姐姐,我现在还可以听到声音呢,只是很小而已。”
小雅纯真无邪的笑容,恰似这片汪洋大海上最美好的事物。
许倾与她相视一笑,二人之间的相处格外的开心。
又是一艘船即将出海,小雅突然站起了身子远远的眺望着,双手合十的许愿祈祷。
许倾疑惑于小雅远眺之下期待又担忧的神色,便指了指她合十的小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干什么呢?”
“我有一个伙伴,叫叶子。她下海了,我想要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的回来。因为我们觉得每次下海之后,岸上一直有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回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许倾听着小雅的话,心里有些酸。
小雅的样子,既像是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又像是全然不懂。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明知道是一次次的险境,却还是要头也不回的去送死。
哪怕最终总会有一次,被无边无际的大海所吞噬。
许倾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仵作,已经能够看透也看淡了生与死。
可在这一刻她似又明白了,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不足为惧。最让人畏惧的是,明知是死路,却还要为了生存下去而努力的前行。
小雅这类人,才真正在身不由己中看淡生死的人吧。
死似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真正牵挂着自己的人。
小雅在为自己下海的伙伴叶子祈祷着,这期间许倾不难现,有小雅这种行为的采珠人也不在少数,这就像是一种习惯。
船只逐渐的驶入了大海,许倾轻轻的摸了摸小雅,有一些话想要问她。
许倾一面在比划的同时,一面又提高了音量,着重去说“小缤”
两个字:“小雅,你认识一个叫小缤的人吗?”
小雅很聪明,知道许倾要问什么,她点了点头。
“小缤姐姐?我认识的。只是……她……”
女孩的眼神有点失落。
“她是怎么了?”
“她死了。”
“死了?”
许倾不是惊讶于这个结果,而是疑惑于小姑娘口中死了的这一位会是躺在坛子里的那具尸体吗?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小缤姐姐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知道她死了的?”
“她已经很久都没来过了。早在一个半月之前,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缤姐姐。后来听说,小缤姐姐自打那次下海之后,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