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给人派了根烟,把瓜子揣羽绒服兜里,一边磕了瓜子壳吐地上,一边不忘招呼来往的顾客。
大多数人只是走过路过看看。
十个人里两个人问价,一个人掏钱。
程一鑫始终对每个顾客都笑得挺灿烂的。
毫不气馁,其实这是夜市的常态,铁打的摊位,流水的顾客。
然而金潇只认识他,所以格外注意他。
再想起来他身兼数职,多少有点替他感到心酸。
走近了看鑫哥,倒是一点儿不气馁。
自在地很,瓜子一个接一个地没停过。
还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叠成豆腐块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字,凑在氛围灯底下看。
待金潇看清了,惊呆了。
竟然还全是英文。
他歪歪斜斜地坐在后备箱里,抖着腿,拿手机挨个查着单词。
程一鑫半晌才抬起头,“看够笑话没?”
金潇与他对视一眼,有点心虚,把唇角那抹笑意强行压下去,“你早看见我了?”
程一鑫用铅钻了钻他一头奶奶灰,“行了,想笑别憋着。”
他努嘴,“这夜市里,就属你鞋最白。”
金潇:“……”
她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这么回事。
程一鑫歪头看了看,“正版的?还是莆田的?”
金潇不知道是自己没听清还是知识壁垒,复述了一遍,“莆田?”
“得,”
程一鑫清了清嗓子,觉自己经过一个小时的搓磨,嗓子都哑了,“你等会。”
他喝了口矿泉水,又从后备箱抠了一片金嗓子。
金潇推测他嗓子哑是常态。
程一鑫往旁边挪了挪,后备箱不算大的空间里空出了一个人的座位,身后挂着的一排手机壳被他刮着晃来晃去,豪爽地拍了拍,“过来坐。”
见金潇犹豫不决,他指了指喉结,“嗓子哑了,凑近点说话。”
金潇小心翼翼地坐下。
这种画面可真是生平头一次,头顶是氛围灯,环绕着两个音响,令人心脏跟着共振,旁边是一张黑布桌子,摆满了手机壳和手机膜,背后还有备用的手机壳展示架。
她生怕碰到他后备箱的一排手机壳,回头看了眼。
没想到程一鑫突然伸手过来,胳膊横着拦她,像要把她侧身车咚在此。金潇吓了一跳,就差没站起来,又生怕撞到他。
程一鑫笑了笑,缩回手晃了晃,“放松点,你帮我把充电线捞过来,我手机没电了。”
“哦哦,”
金潇往她身侧看去,一片眼花缭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