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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戈里先生让车夫去贝克街请福尔摩斯,自己则和阿加莎到了费尔班克别墅。
阿瑟还记得求学时的朋友,见到格雷戈里先生十分高兴,两位男士移步书房去喝茶聊天。
阿加莎陪霍尔德太太在花园里坐着,顺便陪她聊天。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倾听患者的心声是很重要的一环。霍尔德太太说昨天自从阿加莎离开之后,她过得很平静,并没有看到什么幻觉。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受骗上当的那段时间,生不如死。
“那时每天都在想阿瑟和父亲,可是我根本不敢回来找他们。克莉丝汀一直在哭,哭得我很烦很生气,在梦里,我看到自己把小小的克莉丝汀举起来扔在地上。”
霍尔德太太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些疲惫,她今天的情绪[bo]动不像昨天那么大。
霍尔德太太:“或许我的内心就是一个恶毒不值得同情的女人,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
“怎么会呢?霍尔德太太,没人能控制我们的梦境。克莉丝汀是你和霍尔德先生的女儿吗?我想她一定像极了你这样美丽可爱。”
阿加莎坐在藤椅上,藤椅旁边一枝蔷薇伸出来,她忍不住伸手摩挲粉[se]的花瓣。
“在梦里,克莉丝汀一定很小,是刚出生的时候吧?霍尔德太太,不需要因为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些不良情绪而内疚,女人在怀孕生孩子的时候,本就深受激素剧变的影响,每一个经历过生产还能安然无恙的母亲,都值得敬佩。”
霍尔德太太有些惊讶地看向阿加莎,正想说些什么。
忽然,一个[nai]声[nai]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便是“咚咚咚”
的脚步声。
“妈妈!妈妈!”
然后,阿加莎看到了一个漂亮得像是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她像极了母亲,雪白的肌肤,一双黑[se]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神[se]天真无邪。
她一把飞奔过来,扑进母亲的怀里。
“妈妈,你怎么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又生气了吗?”
小女孩扑进霍尔德太太的怀里,姿态亲昵,可是霍尔德太太却皱了皱眉,轻斥尾随而来的侍女,“怎么让她跑来找我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侍女神[se]惶恐,连忙低头认错。
霍尔德太太却没搭理侍女,她将怀里的小女孩拉开两步,抿着唇看她,“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小女孩神[se]委屈,“为什么不应该来?爸爸说费尔班克别墅是我的,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小女孩的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cao],打破了霍尔德太太的平静。
阿加莎看到霍尔德太太的脸[se]陡变,厉声说道:“你不可以!我说过很多次,不容许你到后花园来!”
克莉丝汀委屈地扁嘴,黑溜溜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我最讨厌妈妈了!”
小女孩带着哭腔控诉母亲,转身就跑。
霍尔德太太:“……”
阿加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说话。
她极少听阿瑟和霍尔德太太说起克莉丝汀,之前来过几次,也并没有遇见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娃娃。
阿加莎根据阿瑟和霍尔德太太结婚的时间,和不久前格雷戈里先生透露的事情,猜测克莉丝汀应该是霍尔德太太在跟伯恩韦尔爵士私奔期间生下的孩子。
两人安静了片刻,阿加莎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让她来后花园呢?”
霍尔德太太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很戒备地看向阿加莎。
“别紧张,霍尔德太太。”
阿加莎微笑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霍尔德太太握着杯子的手,因为太用力的原因,手背的血管鼓起,手指关节泛白。
阿加莎柔声安抚,“相信我,霍尔德太太,我是来帮助你的。放松一点,杯子要被你握碎了。”
霍尔德太太依然没有放松。
阿加莎轻轻叹息,跟霍尔德太太说:“你不让克莉丝汀到后花园来,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有人在后花园里悄悄看你们?”
霍尔德太太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神[se]凝重,那双湛蓝[se]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霍尔德太太,问道:“你的病情真的恶化了吗?”
霍尔德太太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在阿加莎以为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她又忽然恢复平静。
“杜兰小姐,如你所见,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
她知道阿加莎忽然那么说,一定是现了些什么事情。霍尔德太太还在少女时期,就接触过福尔摩斯,知道名满欧洲的侦探多么聪明绝顶,能从一个脚印开始,将一桩令警方都束手无策的绿宝石王冠失踪案解开谜底。
阿加莎曾经是福尔摩斯的未婚妻,又是霍格博士的学生兼助手,冰雪聪明,能看穿一些别人无法看穿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我在年少时,被人蒙骗,做出了一些对不起父亲和阿瑟的事情。”
霍尔德太太深吸一[kou]气,声音微颤,“杜兰小姐,说起自己都不想面对的过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克莉丝汀是我年少犯下错误该要承担的后果,她并不是阿瑟的女儿,是我与其他男人生的。阿瑟与父亲善良,将克莉丝汀视为是霍尔德家族的孩子,我很感谢他们。三年前,阿瑟在汉普郡找到我,将我带回[1un]敦,给了我新的身份和生活,我也想好了要重新开始。”
可是重新开始的路没那么容易,在她回到[1un]敦的第二年,伯恩韦尔爵士就派人私下找她,不断地问她要钱。一旦她不给,伯恩韦尔爵士扬言要将她的过去刊登在报纸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