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太太却踮起脚去摸他的头:&ldo;傻瓜小囡哟,你怕我们不相信他,但是爸爸妈妈相信你啊,只要是你信任的人,妈妈就相信,你爸爸要是醒着,也会相信的。所以你要有点信心啊……&rdo;信心……柯莱感动,拉下母亲的手紧紧握住,隔着玻璃抬头去看里面的人。恰好唐屿也差不多诊断完了,正好也看了过来。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是冷静的,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如临大敌,唐屿的这种安稳和沉静反而是对柯莱最大的抚慰。信心。你有吗?柯莱动了动唇,无声的问出这三个字。唐屿注视着他,没有回答。柯莱却知道了答案。只要你有。我就有。他在心里轻轻地说。转院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虽然李副院长对于柯莱的决定有些遗憾,不过到底无权干涉,只是在送他们上车的时候悄悄问了一句,手术当天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去看看。柯莱知道李叔叔还是不放心,但因为他对父亲的关切是真,所以仍对他感激一笑,说会询问看行不行的。崇光的服务到底不一般,亲自派了特别款的救护车来接送柯辅晁,一路照顾的无微不至,各方面突发状况都考虑到了,一进医院就把人送到了顶楼的豪华套间,那待遇简直比住宾馆还好。相对于其他医生护士的热情对待,把人请过来的唐屿却只在柯父入院的时候出现过一面,柯莱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那人就不见了,由钱医生来给他们介绍之后的事项、检查和术前的准备工作。柯父的手术定在三天后,而这三天里,除了白天一次的查房,柯莱还是没怎么看到唐屿,对方也不来找他,听他们的专属护士说,唐医生现在都没去内镜研究所了,每天都钻在办公室里,甚至都不见他下班。最后一天的夜半,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柯莱靠在陪护外间的床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只听一阵阵隐约的雷声自远处传来。柯莱走到窗边,盯了一会儿滂沱的雨幕,然后抬起头,朝对面的大楼看去,果然,那一层的一片漆黑中,只有那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他怔怔地望了一会儿,恍惚发现那边的窗口似乎也出现了一个人影,过大的雨势模糊了两边的视线,柯莱有些看不清人影的具体模样,但是他却没有离开。他就这么站着,对那头扬起了一个深深的笑容。……手术被安排在上午十点,但是崇光一大早就着人来做准备了,务必确认柯先生的各项指标都在可控范围内。而且医院不只照顾病患,甚至连家属的情绪都考虑到了,这几天都有特别派了一位营养师和心理方面的陪护来给柯太太准备三餐,顺便聊天,随时解答她的疑惑,让她可以安心。一切都进行地井井有条,但是柯莱却忽然又想抽烟了。他不认为不过几天的放纵就能让自己上了瘾,他只是莫名地有些紧张……紧张到很想见一见那个人。这么多天以来,两人都默契的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柯莱以为自己也可以坚强顺遂地将这一切度过,然后在手术结束后对着那一张冷脸的人笑着说一句感谢。却不想,临到要开始了,他绷紧了许久的神经也跟着到头了。从窗边望出去可以看见神外主任的办公室门关着,那人不在,柯莱走出病房询问护士他的去向,却得到唐医生正在看别的病人的回答。柯莱回了句谢谢,只能随意找了个椅子在廊边坐了下来。手在口袋中神经质地摸着那只打火机,明明当初想好要还给他的,可是一次又一次遇上机会了却还是没有开口。到了现在,这只风铃草打火机几乎快成为柯莱的慰藉了。不能抽烟的时候就摸一摸,觉得忐忑的时候也摸一摸,仿佛能透过这个感觉到什么一样……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柯莱抬眼望去,就见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朝这儿走来,其中两个穿着白大褂,另一个没穿的则拖着行李箱,有一位小护士在前方给他们引路。他们说得是外国话,柯莱本没细听,直到yule的名字掠过耳际,他才注意起他们说了什么。一个说自己因为有病人发生了点状况,不得已取消了前天的机票,改了昨晚的飞机,问另两人什么时候到的。年约四十的大胡子男人说自己昨天到的,刚看过检查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