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道:“燕窝好喝吗?是我亲手放的黄冰糖哦!”
“亲手放糖无甚好骄傲的,和亲手涂酱汁一个道理。”
“夫君变坏了。”
江寻淡淡扫我一眼:“我待你,如往常并无两样。”
我侧头,不理他:“若是往日,夫君定会夸赞我。如今这般,瞧我哪哪儿都不顺眼。我知道,如今不是新婚燕尔,夫君又得了我的身子,吃腻了便抛下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锅里饭总比碗里的香,你的甜汤也总比我的甜汤好喝。道理我都懂,我只是伤心罢了,亏我还这般喜欢夫君,先变心的分明是你。”
江寻被我这一通话给堵到哑口无言,咂了咂舌,道:“夫人口才颇好,戏本子看的倒不少。”
“过奖了。”
“不是在夸你。”
“哦。”
“何况,你的身子,为夫也吃不腻。”
他说这话时,有些尴尬,侧过头去,目光飘忽。
我惊喜,摇了摇江寻的袖子,道:“此话当真?我美味如初吗?”
江寻蹙眉,长叹一口气,道:“夫人非得如此不争气,把自己比作椒盐鸭肉吗?哪那么多味美不美的说法!”
“……”
我哪是椒盐鸭肉啊,我分明就是超级无敌蜜汁酥脆烤鸭脖子,皇城一绝的那种。
夜里,我习惯挤到江寻怀里与他同睡。
江寻的怀抱很温暖,男子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将我包裹其中。嗅着那股难言的馨香,我沉沉入睡。
熟睡时,好似感受到有人用手捋我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最终吻了吻我眉心,呼吸平缓下来。
隔天,府中有客来。来客不止一位,拖家带口的,吓得我以为是江寻外室带人来寻亲了。
我手抖,跟在江寻身后,话都说不清楚。刚要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就听江寻道:“这位是为夫同僚户部侍郎郑大人,这位是郑夫人。阿朝带郑夫人去后院转转,观些花草,我与郑大人有事相商。”
男人说话,没女人插嘴的份儿。在家随意闹腾,在外要给足了夫君面子。道理我都懂,是以,我娇羞一笑,领人到后院看……我晒的酱肉。
没了男人的地方,便是女人明争暗斗的场所。
只见这位容貌妍丽的郑夫人扶了扶头上金钗,对我,矫揉造作道:“想来是江夫人闺时在家中手艺极好,这酱肉晒得有模有样。”
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话里话外暗示我专门会这些粗野活计,不愧是农门妇。
我但笑不语。
她见我没反应,指尖使劲儿,绞了绞帕子又道:“我在家中从不做这些粗使活计,跌份儿。平日里有房内丫鬟安排事宜,轮不到我上心这些。啊呀,我说这些,不会让夫人心中不顺吧?”
我呵呵一笑,道:“不会,不会。”
我心大,我贤惠。只有自己出身贫寒之人,才会介意这些。我前身就是公主,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即使现下没落了,做起下人的事儿。煮酒烹茶,涂抹酱肉,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做得开心自然。
我撩起一块酱肉,夸夸其谈:“你看这颜色,若是没涂抹三层,晒不出如此深的色泽。还得看天气,日头好了才能成功,若是日头不好,几天未干,许会发臭,便成黄花菜,凉了。”
郑夫人对我的酱肉着实不感兴趣,她掩唇打了几个哈欠,道:“大人唤我回府,下次再与江夫人小聚。或者我给你递帖子,请你来府中玩。隔几日,我那在外海的叔父带了些海珠过来,分点夫人看看,色泽和个头都是皇城难见的,一等一的好。”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等她走后,江寻来后院找我。
我望酱肉喟叹:“夫君,平日里,我会不会给你丢人?”
江寻挑眉:“此话怎讲?”
“郑夫人好似对我的酱肉不大满意,说我堂堂尚书夫人,不该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