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查散笑得有些无奈,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皇帝被奸人蒙蔽?跟老母亲明显是说不通的,只能道:“外头凉,小心吹了风,回头又该发热了。”
赵碧嘉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朝外看了一眼,要说颜查散不过才二十出头,他的母亲算起来最多也就是四十余岁,只是她这四十余岁,看着都往五十去了,赵碧嘉叹了口气,又看见颜查散扭头往他们这一边看过来,像是已经说完话要过来的样子,她急忙转回来。
只是刚想坐下,她察觉点不太对的地方,她座位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只狗,看着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小狗,全身懒洋洋的平坦趴在那里,看她过来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她很是兴奋的摇起了尾巴。
赵碧嘉惊得看了展昭一眼,“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没发现,它怎么不冲我叫呢?”
展昭摇了摇头。
只是这狗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立即冲着赵碧嘉叫了两声,可是这声音跟前头十几年赵碧嘉停在耳朵里的狗叫声完全不一样,前头那些一听就知道是在警告,这个听见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欣喜。
赵碧嘉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杨和安死前说的那一番话来,又想起来赵暄说的“回汴梁就能看见他了,不过是换个躯壳而已,里头还是一个魂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狗,又去看展昭,“这该不会是……”
展昭面色凝重,小心冲着那狗叫了一声,“杨——总管?”
其实本来是想叫杨兄的,可是杨字儿出口之后,又觉得对一只狗叫兄弟有点傻,便及时切换成了总管二字。
这狗又叫了,冲着展昭吼了两声,里头明显听出来了告诫之意。
赵碧嘉忽然笑了,冲它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我们不理他。”
那狗尾巴摇的更欢了。
赵碧嘉再次招了招手,小安子果然又在她脚下趴好,尾巴摇来摇去的,给她把裙底鞋边的灰尘扫的一干二净。赵碧嘉从心底里生出浓浓的喜悦来,可是还有三分无奈,她伸手摸了摸狗头,软绵绵又毛茸茸的,手感好的不得了。
“它怎么进来了?”
颜查散一进来便看见小安子,惊讶道:“赶紧出去!”
没想那狗居然又冲着他大叫起来,赵碧嘉急忙道:“这狗是你的?”
小安子又回头冲她叫了两声,似乎对他的归属权在颜查散身上很是不满意。
“一个月多前忽然进来了,灵活的不像个狗,怎么赶都不走,不过好在能看家护院,我便将它留了下来。”
赵碧嘉笑眯眯的,道:“这狗给了我如何?”
颜查散一脸的欣喜,道:“公主喜欢抱去便是。”
赵碧嘉又招招手,小安子跳上她膝盖,赵碧嘉一把将狗抱在怀里,站起身来道:“那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若是有事儿你去找白玉堂,让他传话也是一样的。”
颜查散点了点头,只是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就看见赵碧嘉有点微凸的小腹,神色越发的黯淡,眼睛闭了又张,最后还是追了出去,道:“公主,微臣想去御史台,做一个巡查四方的御史,像包大人一样为民除害!”
没等赵碧嘉说什么呢,展昭先开口了,“果然不愧是包大人的高徒,有志向。”
这话说的有点浮夸了,不过谁都没察觉。
赵碧嘉点头道:“这没什么难办的,我这便回去跟他说一声。”
颜查散长揖到底,起来眼睛里头已经恢复了清明,“还有一事想恳求公主。”
赵碧嘉挑了挑眉,颜查散道:“我母亲风寒已经月余,可否请公主派下御医来诊治?”
“没问题。”
赵碧嘉松了口气,“你下午别出去,他们一会儿就能来了。”
颜查散送了他们两个到门口,赵碧嘉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在家过个年,明年年初就派你出去巡查。”
赵碧嘉怀里抱着她新得的小狗,走在展昭身边,只是走了没两步,便被展昭将狗接了过去放在地上,道:“才三个月的狗,还是要多走走的好,整日抱着小心胳膊酸了?”
赵碧嘉叹了口气,又见那狗在她脚边不住的绕,便也放下心来,看着展昭又去给她买吃的,不免将人胳膊拉住,“早上就吃多了,看我这肚子都吃出来了,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展昭这才作罢,牵着她的手回宫去了。
他们几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等到忙完即位大典,又狠狠出了怨气,汴梁便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这天天刚黑,赵碧嘉等着还在开封府任职的展昭回来,道:“听说外头开了一家过桥米线,我们去尝尝?”
展昭点了点头,这家店他也知道,虽然才开了没一个月,而且只卖晚上这一顿,但是因为味道特别好,分量足,材料也地道,名气特别的响亮,连白玉堂都已经去吃了两次。
两人正要往外走,赵暄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忽然跳了出来,道:“带朕一起去!!!朕已经好久没出过门了,快闷死了!”
所以等到出宫,原本的二人约会,就变成了三人一狗。
几人循着地方一路走过去,虽然天已经黑了,不过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倒映着月光,看着倒是比往常还要更亮一些。
赵暄抽了抽鼻子,叹道:“这个味道,闻起来真是香啊。”
其实不用他说,赵碧嘉也看见前头那不大不小的铺子了。
一个手推车,车前套着个骡子,车前头已经架好了灶台,周围围了一圈的桌椅板凳,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太冷,还是因为有点晚了,唯一的一个客人,在赵碧嘉他们走进的时候,也已经结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