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男人止住咳,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问:“看你一直用左手,是不是右手昨晚被我……关门的时候夹疼了?”
他眨着眼睛,满脸内疚。
甘想嘴里咂着筷子头,挑着眉毛看着男人,突然伸出右手抚摸着男人白皙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压低声音说:“哦,右手啊,是因为……昨晚想着师兄脱光衣服的样子手淫来着,次数有点多,所以右手酸疼不会动了。”
男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气,飞快地看了看四周,把脸埋在面碗上。甘想忍不住笑出声。他长得帅,笑声又爽朗,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男人紧紧捧着面碗,过了半天才抬起脸来,又气又窘眼睛濡湿着说:“你别、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甘想放下筷子,拉长声音说:“行~没问题,那我以后光想……不说总可以了吧。”
……
一下午,直到下班,田天都没搭理甘想。甘想左手按着鼠标,嘴里吹着曲子,笑的狡黠又淫荡。
镜中人
一下午,直到下班,田天都没搭理甘想。甘想左手按着鼠标,嘴里吹着曲子,笑的狡黠又淫荡。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涌进来按指纹打卡,甘想收拾好桌子走到田天身前说:“今天不搭你顺风车了,明早见!”
田天的表情忽然放松,像是松了一口气,眉眼的笑也自然了很多,让甘想很不爽,心里嘟囔,奶奶的,我有那么讨人嫌嘛。
什么人也没约,甘想坐上公车回家,上网在游戏里拚杀了一夜,肚子饿得咕咕叫,煮了两包方便面捧着碗坐在电视前,唏哩呼噜地吃着,眼神慢慢从没意思的电视剧移到了一旁放的台历上。23号上的红圈把视网膜刺痛,他慢慢把左手的筷子换到了右手,低头一口一口地吃。手指的动作牵动了手臂,疼痛一点点渗进了骨血里,额头的汗渐渐冒了出来。
……
清早一睁眼,天光大亮,他边穿衣服边走到窗前。满目的白,白得耀眼,夜里偷偷下了一场大雪。他赶紧洗漱换好衣服跑到楼下,拍着田天的门大喊:“师兄、师兄,起床!下雪了、下雪了!快出来看!”
等了几分钟,门里没有动静,他摸摸脑袋嘀咕:“不会吧,溜了?这么冷的天他舍得起来?”
正说着,门慢慢开了。
田天脸色潮红嘴唇干裂,肩头披着羽绒服,虚弱地笑了笑,说:“到点了吗?我……睡过头了。”
甘想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伸手摸他的额头,田天闪了一下,手还是蹭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甘想伸手就要拉门,问:“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弄得,晚上裸睡啊你?”
田天把他阻在门外,声音沙哑说:“你回家等我吧,我这就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啊,你这样怎么上班?”
甘想有些生气,没想到男人居然连门都不让进。
田天嘴角扯动了一下,嘴唇眼看着裂开了,一丝血渗出来:“办公室有暖气,中午还有饭吃,又不忙……不好意思,家里太乱了,你回家等我好不好?”
“吃药了吗?”
甘想问。
“嗯。”
男人点点头,低头把门关上,把甘想晾在了门外。
甘想皱了皱眉头,跑回家把退烧药翻出来,站在401门口等着。田天也不知道穿了多少件衣服,像个球一样出来。甘想伸手把药递过去说:“你肯定忘了拿药吧,小心烧成白痴。行了,也别说谢谢,我陪你吃早饭,到办公室看看,不行就请假回来。”
男人点点头,像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出大门,脚踩的雪“咯吱咯吱”
响。甘想听到声音离得远,回头一看,他脚跛得更厉害了,一瘸一拐跟在身后正往外掏车钥匙。甘想停住脚说:“算了,别开车了,下这么大雪,还是搭出租车吧。”
“没事儿,走吧。”
男人冻得直发抖,瑟缩着低头紧抱着包,姿势像是抱着取暖炉。甘想挺了挺胸膛,天虽然很冷,可没冷到受不了的地步,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像是身处在冰窟里一样。
田天昏昏沉沉的,甘想见他那么难受,也收敛了很多。同事果然都忙得脚不沾地,只能趁发版前回来交稿子。办公室里一天都很安静,除了甘想按动鼠标的声音,就是男人明显鼻塞的呼吸声。
田天吃了药,脸冲着墙静静地趴在桌子上,除了起伏的背部,很久没动过了。甘想实在无聊,悄悄走到他身后猛地探过脑袋来,发现他大睁着眼睛盯着墙,表情呆滞。
“哎!”
他叫了一声,男人身体一抖像是受了惊讶,转头看到是他,这才缓缓眨了眨眼睛。甘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男人虚弱得没再闪躲。他说:“明天周六,你在家躺着什么也别干,想吃什么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买。”
男人淡淡笑了笑,没说话,闭上眼睛。看出他没精神,甘想也挺无趣,闷闷地回到座位前等下班。
……
下班回家,男人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忽然开口说:“那个……”
正要上楼的甘想转身看着他。“……明天我想好好睡觉,家里有吃的东西,谢谢……就不麻烦你了。”
男人的态度疏离又客气,甘想撇撇嘴说:“不用说得那么婉转,不就是让我别去打扰你嘛,行,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吧。”
他抬脚刚要上楼,想起来又说:“把你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你打回去。”
男人嘴巴动了动,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甘想打回去,男人的包里响起了彩铃声,是儿歌“种太阳”
。
……
甘想睡到中午被久宁的电话叫起床,匆忙下楼,路过401门口的时候掏出一夜没关机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男人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