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涟眯着眼,又瞧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夏宁乐,想了想并没有离开她身边,她接过弓箭,耿直用火折子点燃箭头,火箭射向书院。
在漆黑的夜里,火箭如流星。
若是有活人,里面的人看见火箭,定会想办法出响声来求救,果不其然,仅一会书院里头隐隐约约传出来“叮叮当当”
的敲打声,一下下地还挺有规律。
耿直便带着人悄悄上岸,用刀砍死附近的尸傀,搭人梯,一个个爬上墙,他们先是观察了书院环境,没有尸傀,许是方才的响声把尸傀吸引了过去,倒是方便侍卫在书院中潜行。
第37章
徐徐清风从河面上飘过,凉爽之余混合了一些腐烂的恶臭味,河里还算干净透彻,在月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偶尔还有鱼儿露出脑袋,看上去肥美鲜嫩,却没有一人捞来吃。
耿直还没回来,大家显得无精打采,一路走来,司清涟身边的侍卫也只剩四十几人,熟悉的同僚都成了怪物,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几年甚至十多年,看着自己亲如兄弟的人一个个离去,他们心里的难过一点也不比夏宁乐少。
夏宁乐闭上了眼睛,她在适应,适应这种煎熬,适应他人离去的时候能够更快调整情绪,让自己冷漠些,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司清涟一瞬不瞬的目光。
“我没事。”
是真没事还是强颜欢笑,司清涟也不过多探究,而是起身跃上另外一块隔板,留了更多的空间给夏宁乐平复情绪。
司清涟抽出腰间长刀,冰冷的刀身扎入水面,一条鱼儿竟这么被串在刀上,鱼尾还在摇摆,将身上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接着,司清涟对鱼儿开膛破肚,血淋淋的肠子被拉出来,她一双白净的手全是鱼腥味和污浊的黏液,一旁的侍卫也不知是不是嗅到腥味,忽然干呕起来。
然后司清涟又拧断了鱼头,切开鱼肉,她就像尸傀咬人血肉的时候一样淡漠,侍卫没有吃过东西,自然也吐不出什么,见了太多的死亡,侍卫都没什么反应,这一次他们却崩溃了,坐在隔板上隐隐哭泣。
许多人跟着红了眼眶。
夏宁乐的注意力转移到司清涟的身上,等她做完这一切后,春儿给了条帕子让司清涟净手,至于隔板上的鱼儿已经被她肢解成了碎片。
夏宁乐:“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看看鱼能不能吃。”
司清涟拿火光照在鱼肉上,看来看去似乎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很鲜活,而不是尸傀那种腐烂的死亡。
【告知:目前感染源为哺乳类动物。】
夏宁乐仔细回想着剧情,出现感染的种类有狗、鼠、马等等,的确没有出现哺乳类动物之外的感染源,也就是说,鱼是可以吃的。
但故事里没提到过也不代表鱼类是安全的,夏宁乐慎重考虑后,说:“之前我们吃的鱼干,应该是感染之前晒的,现在这条河也不知是否干净,殿下可不能冒险。”
“本宫可没打算吃。”
司清涟把弄脏的手帕洗干净后铺在隔板上,然后把鱼肉铺在手帕上凉着。
书院里头传来叫声,后门打开,学子们逃出,他们身上穿的白色儒服又脏又破,他们跳入河里,朝隔板游去,耿直和侍卫一冲出门,反身就把门关上,里头的尸傀直愣愣往坚硬的木门上撞,出的响声吸引了附近的尸傀。
司清涟抬手:“掩护。”
侍卫重整旗鼓,拉开弓弦,附近的尸傀越来越近,耿直死死顶着门,弓箭齐射,将露头的尸傀尽数射杀,耿直见人差不多都上了隔板,这才反身冲来,一跃而起,稳稳上了隔板。
这些学子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面目全非地从书院冲出来,均是失声痛哭,侍卫划着水,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
海上时而有浪卷来,商船因为被压得太沉,偶尔会有海水灌上甲板,村民得负责用桶或盆将海水舀出去,大家本来就没吃饭,忙到半夜后都没了力气。
其中一人躲在竖杆下,拢了拢衣襟,浑身打着哆嗦,他的目光很是警惕扫过众人,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偷偷又拉开衣襟,胸口上有处咬痕,血已经停止流动,伤口流出脓液,若能盯着仔细看,上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啊牛,别偷懒了,快干活。”
村长呦呵一声,吓得他立马缩紧衣襟,缓慢站起身,拿着脸盆加入了舀水大队。
士兵将何士坤昏迷后的事情告知,何士坤揉了揉眉,沉默了许久,他走出船舱,海上的风浪直接拍在脸上,低头一看,海水灌到了脚背,整艘船有沉海的风险。
“将军,外面风浪大,您还是待在船舱里吧!”
身后的士兵提醒一声。
何士坤摇头,他看了眼天空,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想来这场大风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他道:“船在往哪里开?”
“我们也不清楚,架船的是宋于航。”
“让他开往皇城。”
何士坤损失了太多人,如今就算硬着头皮去跟司清涟,也只是让他损失更多,司清涟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驾驭,“鼠疫越来越严重,北疆一带危矣,我得立刻回去先封锁西北两大峡关,保皇城。”
“是。”
士兵去驾驶舱告知宋于航,宋于航含糊应了一声,船继续往北疆一带行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村长察觉了不对劲,村长在年轻的时候出过海,自然能分辨方向,他直接来找宋于航理论,让他往皇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