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咬了咬唇角,越觉得自己心中暗藏的那些心思难以开口。
经过了这趟清平乡之行,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睢昼。
可偏偏,睢昼这会儿对她态度又这样温和,连喝水这种小事,都尽心尽力地给她帮忙。
鹤知知喉咙口堵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一句:“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带着景家军。”
谭经武突然生事,不少侍卫死伤,包括福安也受了重伤,那时场面混乱至极,鹤知知也没顾上这么多,被睢昼带着回了休息的地方,又接连灌了几副药,昏昏沉沉睡了这么一会儿,现在才有时间慢慢说话。
睢昼大约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她问,此时便慢慢道:“景家军退守驻扎在殷江边,离你这儿近,便干脆捉了景流晔来,行事更方便。”
这也是阴差阳错了。谭经武将北边通往云家的路给炸断了,却没拦住南边来的景家军。
鹤知知垂着头,又问:“那你,你怎么会提前知道我在清平乡受困?”
睢昼道:“我接到了谷映雨的信。”
“谷映雨?”
鹤知知又咬了一回唇角。
怎么这时候说起谷映雨。
她为了查案,和谷映雨打了交道,还是假冒睢昼的名义。
睢昼一提谷映雨,也就提起了她的那些小手段,让她更加心虚。
明明现在是她该质问睢昼,为何她却反而心中难受得紧。
睢昼却好似没她那些盘算,只是点点头:“谷映雨同我说,你在盯着谭家,我便觉得不大对劲。”
“谭家情势复杂。仅以你带去的人马不大可能查到个中详情,谷映雨却接着来信数封,提到了金砖等物。”
“我猜谭氏是有意暴露,那他就必然留有后手,恐怕对你会造成威胁,便先赶了过来。好在还算及时。”
原来如此。
睢昼与崇山门关系密切,所以才会知道谭氏的真正深浅。
不管怎样,睢昼是实实在在地救了她一命,还救了福安。
她却还在记挂着谭经武说的那些话,在这里怀疑睢昼。
她寄回宫的书信只报平安,甚至连同外祖云家那边收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当时那番情形,若不是睢昼神兵天降,她或许当真要折在那树林中。
睢昼不可能对朝廷有反心。
否则的话,为何要救她?
鹤知知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对自己重复着这几句问句,好似这样便能给自己更多的理由,让自己安心。
鹤知知还在沉思,额上忽然被温热宽大的手心盖了一下。
她仰起头,正对上睢昼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