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矯揉造作了,不符合溫寧的個性。」於宗仁微微皺起眉頭,「我這形象估計也示範不出那意思,找個性格差不多的女孩兒跑兩步看看吧。」
於宗仁雖以拍攝風格細膩著稱,本人卻是個彪形大漢,真要模仿少女形態只會顯得滑稽。他左右環顧著,顯然是在物色人選。
楚念頭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以前上課有老師抽問,她都不至於躲成這樣,但這次她有種相當不妙的預感,可能是試鏡的時候被點到,形成了心理陰影。
「傾言,你來試試?」果然,於宗仁又看向了她,「都說作者塑造的角色,多少有自己的影子。」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楚念僵硬地抬起頭,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覺得現在別說是去跑步了,就算只是讓她走兩步,她都能走出一種人類四肢剛被馴服的美感。
但於導已經放了話,她不可能不接招。正陷入僵局,泊原忽然開了口:「要不我試試?」
「你試什麼,示範溫寧跑步啊?」於宗仁懷疑自己理解錯了。
「對啊。」泊原淡定應道。
眾人紛紛一愣,隨即哄堂大笑。
楊望邊笑邊把手擺成照相機的形狀對準他:「來,你來!攝像師已就位。」
在眾人期待的注視下,泊原面不改色,只對著虛空調整了一下狀態,神情倏忽間就發生了細微的轉變,不知怎麼竟真的透出一點屬於少女的嬌俏感。
立刻有人興奮地喊了聲「牛逼」,又強忍著壓低了聲音,怕干擾他發揮。
泊原臉上顯露出焦急的神色,慌慌張張地朝前跑起來,一舉一動儼然是個柔弱的姑娘,仿佛隨時都會體力不支,但還是勉力奔跑的模樣。
「強!」
「絕了!」
「太秀了!」
泊原沒跑幾步就剎了車,抬手理了理頭髮才轉過身,沐浴著大家的誇讚和掌聲往回走,擺著手道:「低調,低調。」
「厲害厲害,我悟了。」賀雲茜嘆服道,「影帝,哦不,影后!你是怎麼做到模仿女生這麼像的?」
泊原目光不經意地投向一邊,從楚念身上掃過,卻沒有停留,好像只是在泛泛而談:「觀察生活。」
「你這應該不僅觀察了生活吧?」賀雲茜笑嘻嘻地調侃道,「是不是有特定觀察對象啊?」
「我要是你,現在就抓緊時間拍第二條了,」泊原雲淡風輕地往上一指,「不然天都快亮了。」
賀雲茜抬頭一看天色,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過去準備繼續拍攝。
楚念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面前擺著劇本和拍攝通告,佯裝在閱讀的樣子,實則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她雖不知道自己跑步是什麼姿勢,但泊原模仿的神情竟給了她一種照鏡子的感覺。明明他那張英氣的臉與她完全不像,可從那幾個表情中,又隱約能窺見她的影子。
闊別已久,他竟仍然記得她言行舉止的細節,楚念實在有些詫異。原以為只有她還記著泊原的點點滴滴,比如他格外注重髮型的習慣。
就剛才跑那麼幾步,他都要撥弄幾下頭髮,更別說其他時候了。
以前體育課,男生跑一千米,女生跑八百米。跑完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累得昏天黑地,橫七豎八地癱在跑道邊,只有泊原像沒事人似的,閒庭信步地整理著髮型。
那時不少女生會隨身攜帶摺疊一體的小鏡子和梳子,孟林山說,泊原指不定也偷偷備了一把。
不過當場就被他反駁了。
泊原頭髮雖不算特別長,但文嵐中學對學生儀容儀表要求嚴格。女生不能燙染、披髮,劉海不能過眉,男生髮長不能過六厘米,像他這種肯定是過不了關的。
雖說不會每天管理,但德育處的老師會不定期到班級里檢查,有時還會在操場逮現行。最可怕的是,他們每次都是帶著尺子和剪刀來的,一旦看見誰的髮型疑似不合格,立刻用尺子量,要是真的長了,當場就給剪短。
常有男生頭髮被教導主任剪得參差不齊,像被壞了的割草機推過的草坪,不得不自己再去理髮店修剪得更短。對此不少男生怨聲載道,稱不知道頭髮長短跟學習有什麼關係,也沒見學霸的頭髮有多短。
雖然泊原沒說什麼,但楚念還是發現了異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在升旗儀式和課間操期間的髮型好像跟平時在教室里不太一樣,明顯要短一些。
她還沒找到時機問,這天課間,孟林山坐到泊原前排,跟他遊戲開黑的時候倒是先說起了:「你那假髮還沒被發現呢?」
泊原手上動作不停,皺眉嘖了一聲:「你再大點兒聲試試,要不去校廣播站說去?」
「反正這會邊上又沒人。」孟林山滿不在乎道。
「我不是人嗎?」楚念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中刷題的筆,認真問道。
孟林山百忙中抽空瞥了她一眼,嬉皮笑臉道:「我說的沒人是沒外人,你是自己人。」
楚念語塞,不知道她怎麼就被莫名其妙地劃到了跟他們同個陣營。
「人是班長,得對這些事負責的。」泊原也抬頭看她一眼,「舉報我才是分內之事好麼?」
這個班長其實並不是楚念自己想當的。高中之後大家對於當班委都沒什麼熱情,基本都是班主任指定的。她因為成績優異,人緣也不錯,就被任命了班長一職。而憑藉體育特長進校的泊原則被分派成了體育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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