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懋把老大夫带到一旁书房中,亲自为其铺纸磨墨。
“崔大夫方才有话未尽?这时不妨直说。”
老大夫愁眉苦脸举棋不定。容懋也不催着他写方子,开门见山就道。
“那位……主子是什么人?”
与人堕胎这种事有伤天理人和,老大夫大不情愿,慢吞吞在纸上写了几味药,试探着问。
“不是什么人。”
容懋淡淡道,手却慢悠悠去摸身边佩剑。“大夫认为这方子如何?”
“这方子凶险。”
崔大人眼角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当下不敢相瞒。“这位的身子多日有亏,要保这孩子不易,却更经不住损耗。”
“若是用这方子,会怎样?”
容懋皱眉,声音却冷了。
“大人总有五成的把握,只是这样连番气血亏损,今后,只怕也不能长久。”
崔大夫越到后来,说得越是小心。
容懋看看他,崔大夫神色闪烁,便知他那五成的把握,只怕也不能十足。眼下再多问也无疑。拿过他写了一半的方子来看看,上头写了些枳实、冬葵子、丁香之类。揉作了一团,向老大夫道:“有劳大夫再写一份。”
“再写?那王爷那儿?”
大夫一喜,试探着道。
“只是一时气头上,自然是要平安的。现在这样说,等日后后悔了,寻思起来,只会怪你的不是。”
崔大夫也思量这一点,当下唯唯诺诺的改了方子,容懋看过,拿出去交给下人煎药备办。
一边又回过头来朝松下一口气的大夫答:“这件事,还得劳烦大夫去说。”
容瑄极为隐忍,尚且能够强忍下挣扎呻吟,冷汗却越出越多,几层衣服眼见得湿透,脸色也是越来越白。
容濮就是再恨恼他不知自重,到底是手足连心,瞧见他这样也不好受,慢慢担忧焦虑起来。突见崔大夫缩手缩脚地摸进门来,也不见他带什么方子汤药。冷下脸来:“交代你做的事不去做,跑这儿来做什么?”
老大夫被他一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的只是来问问王爷,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小的有别的法子,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就去了。无痕无迹定然教人看不出来。王爷不用担心。”
濮王爷怔了一怔,一转念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变了脸色。
容湛不等他开口,断然冷喝:“你说什么?”
“王爷说的要干干净净。堕了那孩子,自然大人也跟着没了,只是人痛苦些,倒不换个方子,小的心里也踏实些。”
崔大夫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王爷说的干干净净,不就是这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