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韩刺史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旁人暂时放在我这里的。”
东西就摆在这,他就算想否认也做不到,倒不如承认,说不定还能让胡御史睁一只眼闭一眼。
话一说出口,后面的话显然就更容易了些。
韩刺史继续道:“胡大人来洛州城已有数日,我还未能好生招待,不如今日胡大人就赏脸留在府上与我小酌几杯?”
换来的是胡御史冷笑的声音。
“以韩大人的俸禄,想要攒够这么多的金银,恐怕根本做不到吧?这些金银是从哪来的,韩大人比谁都清楚,又何故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呢?”
状况外的韩夫人缓缓回过神来,惊呼一声道:“这些是老爷私藏的?”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况且,若真的是私藏,为何不藏好,偏要在此时摆到明面上?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想到庄子外室送来的信,韩夫人大致有了猜测。
原来这就是那外室敢嚣张的底气,信中所谓跟老爷的共同秘密,应该指得就是这些金银。
韩夫人出身名门,当年跟一穷二白的探花郎韩刺史成婚,这些年随着韩刺史一路升任,两人的关系不说都好,但也算是过得去。
韩刺史身边甚至没有妾室通房。
而韩夫人膝下仅有一子,今年十岁,养在京城的外祖家。
在收到外室的信前,她始终以为老爷是洁身自好的,如今看来,指不定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这种男人,还留着作甚?
韩夫人先前不知道韩刺史受贿的事,可如今既然揭露出来,那她说什么也要尽快跟他撇清关系。
“老爷,你糊涂啊!”
韩夫人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同时表明自己并不知情。
韩刺史气得捂住胸口,险些昏厥过去。
这也不是审案的地方,胡御史便做主将物证扣押,同时写奏折送回京城,将刺史府现金银的事道明。
韩刺史还想挣扎,但他说不清楚金银的来历。
还不待做出反应,庄子上见不得人的生意就被公之于众,韩刺史成为被百姓戳脊梁骨的存在,就算金银的事糊弄过去,他的仕途也完了。
韩刺史还指望着韩夫人娘家帮他,但等来的却是一封义绝书,里面罗列韩刺史私养外室、收受贿赂的诸多错事。
韩夫人当日便收拾行李回京城,留下韩刺史接受调查。
而那位外室,因参与不少事,被接到刺史府暂时关押,只待朝中的消息传来。
直到数月后,韩刺史的受贿贪污案才被查清,因所涉金额过大,韩刺史被判处斩刑,财物充国库。
外室作为从犯,被判处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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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流放队伍如往常那般找空地留宿。
天气炎热,又走一天的路后,队伍里的人很是疲惫,全凭着意志力强撑着准备晚饭。
人多力量大,晚饭很快吃上,吃饱喝足后,众人便或躺在地上或靠在树干上休息。
路漫漫坐在马车外,抬看月亮,正犯困,余光瞥见一道火光。
几乎是瞬间,周围便被热浪包裹。
景霆桢立刻喊道:“走水了!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