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跟随梦生征战多年的老战友、老朋友,吴强有心要为梦生的婚礼增添些喜气,虽然梦生有令不张扬不铺张,但吴强却一心要让婚礼在简单中有那么一丝亮色。根据地物资的贫乏和简陋却让他大伤脑筋,绞尽脑汁想起谍报处在阳原县城的谍报站,何不让谍报员在阳原采购些根据地缺少的东西呢!
于是他以军分区谍报处的名义密电阳原谍报员,让他在阳原购买了一匹缎子,做成一套绣着龙凤呈祥的双人被褥。哪知,他派去阳原取被褥的战士在谍报员的杂货铺里被侦缉队的汉奸进行临时搜查,搜出了战士暗藏的手枪,结果双方一场激战,那名战士当场牺牲,以杂货铺老板为掩护的谍报员虽然与接头的人假装不认识,但韩明举的侦缉队是宁杀错不放过,将杂货铺查封,谍报员被捕入狱。
梦生听完吴强的叙述,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猛吸着烟。
同样恼怒的王潼对吴强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是在犯罪!谍报站是你自己家的货栈?!竟敢假公济私动用秘密人员搞采购!”
吴强的脸憋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梦生和雅君结婚连套像样的被褥都没有,他可是堂堂的司令员!”
“司令员怎么了?司令员也是八路军中的一员!况且这是你私自决定的,与梦生无关!”
王潼听了吴强的辩解更气愤了,“你心里只有私情,没有纪律!”
吴强的眼中溢出了泪水,说:“只是一念之差,没想到竟会出事……”
“不要说了!”
梦生打断他,“你先停职反省,党委研究以后再对你进行处理!”
吴强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以韩明举的为人,谍报员恐怕是凶多吉少……”
梦生沉郁地说。
“大战在即,竟出了这种事情!”
王潼余怒未消,“阳原谍报站被破坏,我们失去了耳目!今后作战更加困难!”
“立即把魏小调回来,重建谍报网!”
梦生说。
“怎么处理吴强?”
王潼咬牙切齿地说,“做为领导干部竟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
梦生吸着烟不吭声。
王潼等了一会儿,见梦生不说话,担心他用感情替代原则,于是说道:“当年在十堰你暗中放走私开妓院逼良为娼的陈团长,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不同那时的情况,现在我们是革命队伍,是八路军!你别再想徇私情!”
梦生听王潼略带威胁的话语,苦笑一声,说:“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他犯了错误就该承担责任……依你看,怎么处理他?”
王潼思考了一会儿,说:“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军职全部免去;禁闭十天;上报军区!”
“嗯……”
梦生沉吟片刻说,“职务可以降,党内就别处分了,政治生命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禁闭也算了吧,毕竟是高级干部,也是老同志,关禁闭太难看了……”
“你!”
王潼见梦生依旧没有原则的乱讲哥们义气,顿时义愤填膺:“你还讲不讲党性!?这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党委会上讨论吧!我告诉你!如果你干扰正常的组织决定我将上报到军区!”
“啪!”
梦生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王潼大声说:“上次你怕鬼子抢粮食,你来问我我们是不是兄弟,要我出主意,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讲党性,只讲兄弟情?!”
梦生围着王潼边说边指责他。
王潼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击,一时哑然。
雅君来找梦生商量明天的婚礼,正巧碰到他们争吵,没敢进去打搅,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听明白了大概,听到梦生暴怒的吵嚷知道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忙推门进来打圆场。
“你们这是干什么!”
雅君把梦生按到椅子上,“兄弟之间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
“他只有党性没有人性!”
梦生气呼呼地说,“我们不是兄弟!”
王潼沉默良久,叫了声“大哥”
,犹犹豫豫地说:“我们兄弟之情是不能代替原则的……原则也不能割断兄弟之情……这件事……我听你的。”
……梦生也缓和了语气,不再坚持自己的决定,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党内警告处分;降职使用,处理结果上报军区,其他的就算了。”
王潼艰难地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处理吧!”
梦生抬头歉意地对雅君说:“真是好事多磨,明天就举行婚礼了竟还出这样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