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经威显是故作姿态,反倒厉声惊道:
“当今世道清明,圣天子治下,朗朗乾坤中,哪里会有什么强盗?!尔等莫要胡言乱语!”
为一名古玩店老板惶恐叩道:
“若无确凿证据,草民岂敢信口雌黄?大人可唤聚贤庄与柳家庄附近居民来,一问便知究竟。”
当下就唤了当地的里长,领了十五六人来,这些人虽未亲眼目睹,但是那夜里聚贤庄中人确实与盐帮恶战两场,死伤狼籍。这些人也听到了些风声。顿时众口跞金,将这聚啸贼人的罪名坐实在聚贤庄头上。
施经威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如此说来,城外确有那样一支盗匪了!石华生,你说这帮匪徒乃是贾府中人蓄养的,那又有何凭据?”
一名何姓古玩店老板迟疑了片刻道:
“禀告大人,小人的表兄,乃是金陵兵马指挥副使…。赵渝守,柳家庄血案当夜,我表兄率队出巡,便在案当场遇见了这名…贾二公子带着数百名满身血迹的黑衣人。具体情况如何,还请传我表兄来一问便知。”
施经威冷冷的看了一眼堂下依然从容端坐,闭目养神,冷静得实在不象话的那个白衣少年,他的冷静与跪着的贾雨村,惊惧的贾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实上,只要赵渝守与那日巡逻的兵丁一到,这一切罪名就要着落在他的头上,哪怕是以贾家那滔天权势,也断然逃不开抄家灭族的命运!施经威自筹若是换了自己,此时也当焦急起来,他究竟还有何等大力的凭借,才能一直这样隐而不?
片刻之间,赵渝守便应召而来,他锐利的目光在堂上诸人面前一一扫过。他知道自己的证词一旦出口,便能决定金陵贾家的命运!
良久,他终于微微点头道:
“不错,案当夜,我确是在柳家庄现场见过这位宝二公子。我可以断定,他手下那数百人,便是屠庄之元凶!”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似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呼吸,忽然传来“啪”
的一声脆响。原来是怡亲王允祥心中恚怒愤懑之下,无意识的将坐着的椅柄生生拗断!
他以一种痛心的口吻道: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将他们拿下!”
赵渝守不卑不亢的道:
“回王爷,卑职只是一名副将,真正的决定权在指挥使大人何谦的手上,说来惭愧,宝二公子出手颇为大方,当晚目睹的人俱分到了五两银子,我也收了五百两。一来拿人手短,”
“二来何况…”
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怡亲王允祥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有话便说,一切有我做主。”
“卑职惭愧,以我的经验来看,当夜就算我等有心将贾二…。爷拿下,只怕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允祥本就在军中呆过,他未料到这名在边关留了十年的副指挥使赵渝守竟会说出这等话来!他一怔道:
“你们那晚带了多少人出巡?应该不会少于五百把?”
赵渝守恭谨回道:
“因为那夜接到密告,说城外有盗匪猖獗,我等乃是将兵马一起出动,共一千二百三十人。”
允祥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那么贾宝玉带了多少人?”
他的话虽是对着赵渝守而,眼睛却望着闲适斜倚在太师椅上的宝玉。谁知后者依然闭着眼睛,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赵渝守迟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