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小狗是不是在你这……”
温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步从中堂过来,瞅见一脸潮红额头磕在桌上的程斯刻和脑袋旁喝的精光的酒杯,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你不会喂他喝酒了吧!?”
王高山此时有种带坏小孩子结果被人家家长找上门要说法的心虚感,他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地推了一把睡过去的程斯刻,结果没控制好手劲儿差点给小孩推地上去,幸亏林樾在一旁接了一下。
两人在交接程斯刻的时候手心与手背贴到一起,一个火热滚烫,一个体寒微凉,双方碰到对方那一刻都是一愣,王高山急忙松回手,温浅上前两步从林樾手里接过程斯刻。
程斯刻已经睡得找不着北了,温浅又急又气,也顾不上找王高山讨个说法,将程斯刻撑在自己的肩上,一路拖着人往外走。
“那什么,要……要帮忙吗?”
王高山看着温浅那吃力的样儿,有些难得的良心现。
温浅背对着他摆摆手:”
不用,明天再找你算账。”
直到温浅扶着程斯刻消失在中堂拐角,林樾才轻声笑了一声:“真行,骗小孩子喝酒。”
王高山有些脸红,心想这也不怪我啊,我哪知道这小孩酒量那么差。
“不请我喝一杯吗?”
林樾在王高山的头顶问道。
“啊……请,请坐。”
王高山跟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拉开了程斯刻刚才坐过的凳子。“喝点吗,我去拿个新的杯子给你。”
说着就要起身,被林樾拉住。
林樾没那么多讲究,拿过程斯刻的杯子用袖子擦了擦,就自顾自倒上了酒。
王高山见状一愣,讪讪坐回了位置上,带着些苦涩尴尬道:“你以前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
王高山还记得,林樾是少爷当兵,一开始到他们队里的时候还娇气得很,嫌他们这些人汗臭,洗澡都不愿跟他们一起洗,别说共用一个杯子这种事情了。
没想到这些年不见,林樾变了不少。
“人都是会变的。”
林樾笑着瞥了王高山一眼,“你不是变化也很大么?”
王高山闻言笑了一声,并没有搭话。
“所以,”
林樾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了。”
王高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眼神专注仿佛根本看不见身旁的人盯着他的灼灼目光。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林樾这次却没有容许王高山像上次一样打马虎眼,寥寥几笔带过,他今天来是冲动,更是挣扎之后所下的决心,他就不是来跟王高山打马虎眼的。
王高山几句话在嘴里兜兜转转,说我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说我忘不了在部队里的那些日子?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当着林樾的面说这些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这不能够。
最终,王高山哑然良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妈去世了。”
林樾闻言一怔,当下内心闪过了很多猜想,他有些艰难地问出口:“是因为……我们俩的事儿?”
王高山摆摆手,从兜里掏了根烟,点燃了烟头,火星闪烁在他静默的眼眸里,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椭圆形的烟圈,几点零星的烟沫掉在他的裤子上,被他随手掸去。
“不是。”
王高山没看林樾,盯着远方不知何处开口,“胰腺癌,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没撑几个月就走了。”
林樾哑然,他还记得王高山的母亲,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跟王高山一样人高马大,体格健硕,性格火爆泼辣,但其实是很勤劳能干的一个女人。王高山从小没有父亲,是王母一个人把王高山拉扯大的。
老太太其实什么都好,但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同性恋这回事儿。乍一撞破王高山和林樾的私事儿,也口不择言骂过林樾。
但其实林樾不怪她,是个人乍一看到那种场景都没法接受,况且其中一个主角还是自己的儿子。
那么一个看起来身体康健骂起人来三句不用喘一口气的老太太,怎么会得了那么痛的病呢?
王高山似是感到他心中所想,也低声道:“老太太本来那么强壮一个人,到最后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我一只手就能轻轻抱起她。到最后也没力气骂我了,就抱着我哭,让我别走歪路,好好娶媳妇儿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