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放下茶碗,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笑着,但胤祝却头皮发麻都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其他人都还罢了,有你提到的那么一二分。大阿哥这个人,却是断断当不得仁孝这两个字。”
马齐还是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姿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康熙看向后面站着的大臣们,说道:“当日太子行为疯癫,朕不得以将之废黜,但太子乃朕之骨血,朕亲手养育而至成人。大阿哥身为长兄,上不顾念皇父之痛心,下不顾念兄弟之情,太子才废竟至与朕说什么‘若欲诛太子其可代劳’?”
“对自己的兄弟都这般狠辣,岂非虎狼之心?况且大阿哥一向行为不端多被人议论,如今又被三阿哥出首倾陷太子之事,众位以后还是不要在朕的面前提他了。”
马齐迅速地跪下,痛心道:“奴才妄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抬了抬手,但没说话,梁九功代替道:“马齐大人快请起。”
摩西摩西?
胤祝呆了,他还在回忆前些天审理张明德时候的事,到底有没有说是直郡王说了“要杀废太子”
这句话的事。
胤祝其实觉得这种话很没脑子,一个盯着大位的皇子即使在面对自己心腹的时候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像老头自己说的,这样的话只会显得这个人很没有仁爱之心。
再三回忆,胤祝都很确定,关于刺杀废太子这话,张明德说是八贝勒那边的人说的,而八贝勒还有十四都说是张明德所言。
全程跟直郡王没关系。
现在老头的嘴一张,给按到直郡王身上去了。
这样,是会失去儿子的吧。
不过相比前面骂八贝勒骂得狗血淋头,只说直郡王有虎狼之心,应该---不是多么严重吧。
“三阿哥身上还有别的差事,五阿哥,一向是个贪图享乐的他恐怕根本坐不住。至于八阿哥,他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掐指算来,朕膝下虽然有诸多皇子,但真正能以朕心为己者寥寥无几,能暂时为朕分忧的也不好找啊。”
大臣们一片沉默。
康熙想了想,说道:“但朕如今身体欠佳,的确需有一二皇子在身边,这样吧,让五阿哥四阿哥先来帮朕看一些外地官员的请安折子。”
突然问旁边的梁九功:“八阿哥现在怎么样了?朕之前恼怒于他,有些话说得过了些,他可有什么不满?”
大臣们:点点点。
胤祝直接托住自己的下巴,反正目前这个九龙夺嫡的进展,跟他以前看过的各种古代权谋争夺类的都不同。
康老头这个,仗着是当爹的又是当皇上的,多少有点对哥哥们太过分了。
梁九功低声道:“回万岁爷,八阿哥这些日子一直都闭门思过,万岁爷抱恙这两天,八阿哥还日日派人进宫问安。”
“这么说来他是个纯孝的,”
康熙捧着盖碗喝两口白水,越发觉得嘴里淡,想嗑瓜子,便吩咐道,“叫他进宫来见见吧。”
“朕吃了药身上松快了许多,卿等不必忧心,安心任事当是要紧,跪安吧。”
说着人已经起身到里面去了。
前面的两个人还看梁九功,梁九功摆手。
这些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之类的就赶紧出去了,还没有到班房便听说皇上那边又传出一个谕旨,叫四阿哥进去问话。
胤祝提着一个水壶来到暖阁里间,看见皇阿玛手里拿着一把瓜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康熙忙指着桌子上的莲叶盘:“有你的,到皇阿玛这里还能缺你一口瓜子?”
胤祝找出来一个干净杯子,用热水涮一涮,把药包打开倒进去那只有小小十克的药,然后用热水冲开端到康熙面前:“我也没有说您偷吃啊。”
康熙:偷吃?这也是能混说的?
“朕已经好多了,再喝这个药岂不是浪费?”
胤祝:“我看您这两天反复烧,还是再喝一包稳固的较好。对了,您不是空腹吧?”
儿子这不掺杂任何利益企图的关心让康熙都觉得自己金贵了起来,俗称,矫情,反正这种感觉他在带着他走过那许多荆棘岁月的阿么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过。
可能,这就是养儿子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