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自我致寇
雨声中陡然破空响起尖叫声,顾渊回身一望,竟是孙小言在几名侍卫和宦官的挟持下远远而来,朝他大声哭喊着。
顾渊冷冷地道:“诸位何人,敢在建章宫拿人?”
“回殿下,”
领头的那个内侍虚行一礼,不卑不亢地道,“奴婢是昭阳殿的从人,今日三皇子突然染病,梅婕妤命奴婢查探,却见这位小内官在昭阳殿后厨鬼鬼祟祟。一问得知他是殿下的谒者,婕妤命奴婢先来知会殿下一声,再将他拿去掖庭狱审问。”
一听“掖庭狱”
三字,孙小言哭得更厉害了,“殿下,殿下小的是冤枉的啊!小的本来一直在增成殿门口等候殿下,后来看要落雨,便想去偏殿借伞,小的根本连昭阳殿的门都摸不着啊!”
“三皇子病了?”
顾渊却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孤去看看。”
言罢便往外走,王常此时颠颠儿地跑来了,连忙给他撑起明黄大伞。
孙小言突然叫道:“阿暖!阿暖救救我!”
薄暖心中着急,就算孙小言是冤枉的,他这样大呼小叫,也是弄巧成拙。她抢上前几步:“殿下!殿下请慎行!”
“哦?”
他回过头来,语带嘲讽,“女郎又有何说道?”
“阿暖以为殿下当带几名建章宫的太医过去。”
她低声道,“此外……派人去趟增成殿。”
他笑了,双目一时灿灿若星辉,“你就这么相信孤?”
她一怔。
难道皇三子染病真的与他有关系?
她确实是一开始就认定了有人嫁祸于他,才……
忽然明白了他在笑些什么,她的脸在冷风急雨中冻得通红。他复笑道:“孤反问一句,你便又不信孤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
她忙道。
一时情急,“奴婢”
二字又脱了口。他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十分愉悦,拂袖离去。
昭阳殿里已乱成一团。与昭阳殿相距较近的数殿妃嫔都遣人来问候打探,一时间前殿里衣香鬓影扰攘不绝。顾渊皱了皱眉,正欲入而不入,有内侍自侧殿绕来延请道:“殿下,陛下和婕妤请您移玉后殿,并请孙谒者一同过去。”
昭阳殿后殿不同前殿,此时气氛凝重,只有寥寥数人。皇三子顾泽小小的身子蜷在梁帷之后的金丝小床上,顾渊看不清晰。梅婕妤站在床边低低哀泣,两名太医丞在里间请脉,皇帝则在隔间之外伛偻着身子焦躁地踱着步,看见顾渊走入,眉头重重一拧:“你来了。”
顾渊点点头,忽发觉皇帝比上次见面时老了许多,鬓边竟有白发飘萧。他转过头去,关切地问:“泽弟情况如何?儿臣特带了建章宫的几名娴熟太医——”
皇帝咳嗽两声,便截断了他所有想说的话。“孙谒者!”
孙小言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上前来,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