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厂给研究所的工程师定了招待所,但现在瞧见王潇一个年轻姑娘觉得是所里在敷衍他们,厂里就想把王潇安排在女值班室住下,还能省下招待费。
厂办主任还要绞尽脑汁编理由,王潇直接不耐烦打断他的废话:“行了,这都不重要,还是先谈工作的事吧。”
合作方不做人的多了去,她穿书前开网店卖情趣内衣找代工厂时,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
可奇葩她就甩脸不合作了吗?怎么可能!
只要能挣钱,什么奇葩她都能忍。
现在,王潇不在意肥皂厂对她的轻视,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商机。
卖肥皂啊,大规模的卖肥皂。
任何生意想做大,哪怕高端武器都少不了工厂的加入。只有工业生产才能保证有产品源源不断地输出。
眼下现成的肥皂厂摆在她面前,她不趁机薅钱才怪。
王潇连“地中海”
主任客气客气意思端给她的水都没喝,便直奔主题:“主任,麻烦您带我去看看贵厂生产的肥皂,我好看看问题究竟在哪里。”
厂办主任都有点发蒙了,一时间不晓得是该嘲笑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怀疑人家只是天生娃娃脸看着年轻,实际上的确是个高级工程师。
他只好指挥“板寸头”
:“小唐,你帮王工把行李搬到房间里去。王工,那我带你去我们车间参观下?”
“不用了。”
王潇实际都很,她对车间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给我看看你们厂生产的肥皂吧。”
乖乖,这下厂办主任都不敢拿乔了。
听听人家的口气,分明是高手啊,看了产品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于是厂办主任赶紧在前面带路,把王潇领到了仓库前,拿了样品给人看:“我们厂目前生产两种,一种是臭肥皂,这个真的很好用的,当年各大供销社抢着进我们厂的货,在门口排队等哦。还有一种是香皂,十年前开始生产的,也很受欢迎,厂里都三班倒,停人不停机。”
王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对肥皂厂的辉煌历史产生任何景仰之情。
毕竟它的红火是计划经济的产物,在国家集中力量发展重工业时期,所有的日化产品都是宝贝啊,哪家愁卖了。
现在没了统购统销保障,放开市场竞争,别家也能生产肥皂和香皂了,人家舍得掏钱买设备升级技术又懂营销,后来居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嚒。
她只抓起肥皂和香皂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还凑上去闻了闻。
嗯,臭肥皂名符其实,的确有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倒也不是很难闻,但绝对谈不上好闻。
香皂要好很多,味道有点儿像檀香又有点儿像荷花香,反正淡淡的,闻着蛮舒服。
在王潇看来,这两种肥皂没啥特别不好的地方,它们的滞销不过是时代发展的结果而已。
比方说臭肥皂吧,主要是用来刷鞋子洗衣服的,随着洗衣机走进千家万户,洗衣粉肯定比肥皂用起来更方便。
比方说香皂,沐浴露正在拼命抢占市场呢,留给它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了。
想要扭转这种趋势,肥皂厂必须得另辟蹊径,细化肥皂的种类。
洗衣粉逐渐取代洗衣皂的地位,那要怎么办?生产内衣皂呗。
现在又没有专门的内衣洗衣机,大部分人用机器洗的是大衣服,像贴身内衣和单衣,好多人还习惯于手洗。生产专门的内衣皂,刚好针对这方面的需要,自然有市场。
除了内衣皂外,儿童专用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1990年计划生育已经推行差不多10年了,第一代独生子女也都长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备受父母长辈宠爱,甚至被报纸描述成小皇帝小公主,大人愿意竭尽所能给他们好的,买块儿童专用皂不是挺好的嚒。
她把招儿一说,闻讯赶来的厂长和生产副厂长都眼睛一亮,急吼吼地追问:“王工,这两种肥皂要怎么生产?”
王潇摇头:“你们厂的设备不行,得进口。嗯,我估计差不多得上百万吧。”
事实的真相是她只知道内衣皂和儿童皂的概念,根本不晓得其中的制皂工艺。她又不能光玩噱头欺骗消费者,那只能把责任推到穷上头去了。
肥皂厂的领导们果然垮下了脸。
要有钱的话,他们干嘛还热脸贴冷屁股,眼巴巴地指望化工所支招呢。他们自己不会引进设备啊。
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明明都晓得怎么挣钱了,竟然还不能动手去挣。
王潇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露出了笑脸:“别气馁啊,此路不通走下一条路好了。贵厂的肥皂我看了,质量还是可以的,只是同质化太严重,没能找到自己独特的卖点。这样吧,我试试,我给你们推销肥皂去。”
众人狠狠吃了一惊。
1990年几乎所有的厂都有销售科都安排了专门的推销员。但他们请这位脸生面嫩的王工过来是为了让人家当技术员做技术指导的,可不是叫人家风里来雨里去的做推销员。
“王工,这个,我们哪好意思啊。”
王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没事,你们就当我是推销员,给我发推销员的提成好了。不过,我不能这样直接去卖,你们得把香皂改小了,嗯,差不多这么大,做成圆形我再拿出去卖。”
她看众人都将信将疑的模样,笑容更大了,“别担心,放心大胆做样品出来,我掏钱买了,卖不掉厂里也不会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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