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五年,七月十三日。
随着大井田城的陷落,以及大井田氏景、大井田景国等大井田一族纷纷自尽后,大井田之乱得以终结,鱼沼郡也因此得以静谧。
而上条清定也因平定了大井田之乱,向越后七郡的国人领主们宣告了自己的实力。这就使得越后七郡的国人领主们再也不敢轻视上条家,并且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有一种预感——越后将有一个有所作为的雄主出现。
原本,后撤至节黑城的长尾为重在获知清定在击溃大井田·西会津联军,并趁胜攻落大井田城后,他就意识到府中长尾家已经失去了借平定大井田之乱将势力延伸至鱼沼郡的最佳机会,也不打算在节黑城继续久留下去白白浪费粮草辎重,还不如趁早率军返回中越,等待家督长尾晴景的赏赐。
于是,长尾为重在派遣使者向清定进行祝贺后,便率军返回了中越。
随后,清定便对此次平定大井田之乱的有功之臣进行一一封赏:
宇佐美定胜率军攻落琵琶悬城,获封北鱼沼郡涉川庄,领有一千贯知行地,并新筑涉川城,虎捷备的驻地也变更为涉川城,负责防备西会津郡方向,监视西会津郡诸将的一举一动;
登坂与五郎清忠讨取讨取守将琵琶岛城守将大井田房仲以及三名武士,获封鱼沼郡山谷城,领有三百贯知行地;
内山满久率军攻落大峰山城、讨取守将大井田景能,获封鱼沼郡上田庄桂山,并新筑桂山城,领有五百贯知行地;
丸山昌明率军攻落大峰山城、讨取守将长尾伊势守,加封刈羽郡室岛城五百贯知行地;
黑金景信于笠置山之战中讨取山内家家老横田左马助,获封鱼沼郡上田庄泷谷,并新筑泷谷城,领有三百贯知行地;
藤目胜久于笠置山之战中讨取长沼家侍大将黑泽新藏,获封上田庄仙石,并新筑仙石城,领有三百贯知行地;
智长芳于笠置山之战中讨取河原田家家老五十岚和泉守,加封鱼沼郡堀内城三百贯知行地;
出身足轻的穴泽新右兵卫于笠置山之战中讨取投效西会津势的五十岚上总介以及两名武士,授予武士身份,获封鱼沼郡中岛两百贯知行地,许可拜领一字,更名为穴泽氏清;
······
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人才就是人心的一个重要方面。
清定为了能够在鱼沼郡中站稳脚跟,让上条家在鱼沼郡中的统治更加稳固,此次不但对原上田长尾家马廻众出身的黑金景信、藤目胜久大加赏赐,甚至还对登坂清忠、穴泽氏清这样的低级武士、足轻进行大力提拔。同时,上条家还着重对此次立下战功的鱼沼郡出身武士、足轻进行宣传,也让原本还在观望之人感到羡慕。
只要有一个实现阶级跨越、出人头地之人,在可观上可是能促进一大批这样的人实现阶级跨越、出人头地,因此也就能促成上条家愈强盛。也就是理想要有,但该兑现、该给的时候得给。
毕竟有赏就有罚。
鱼沼郡桂之濑城城主五十岚上总介投效西会津势,本人于笠置山之战被讨取,其领除封,其家眷配至南鱼沼郡参加劳役(筑城、修路);
鱼沼郡汤之谷城城主井口土佐守玩忽职守,坐视西会津势通过领地而不进行任何阻挠和追击,导致西会津势顺利与大井田氏景合流,本人勒令切腹自尽,领地除封,其家眷配至南鱼沼郡参加劳役。
在清定完成了战后处分后并没有忘记报复一下西会津郡诸将,先就是主少国疑的长沼家。
由于长沼吉政仅率十余人逃回本领后,原本就觊觎长沼家家督之位的同族重臣长沼实国很快就现这是自己鸠占鹊巢的大好时机,加上受到上条家忍者湛光风车的挑唆下,便联合筥室宗清、小松宗利、村田朝胤、广泽安晴等反对出阵越后鱼沼郡的重臣们,轻而易举地就率军攻至田岛城的本丸,并将长沼吉政流放出境。
长沼实国之后就宣布继任长沼家家督之位,并派遣使者准备与府中长尾家达成停战和议。
另一方面,府中长尾家这边虽说与上条家一同弹压了大井田之乱,以及击退了来自西会津郡诸将的侵攻,但越后七郡的局势却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是暗流涌动,越不可收拾。谱代家臣、被官与外样国人领主之间的矛盾逐渐错综复杂。
先是战后封赏的问题,因府中长尾家的金藏面临枯竭,如今的长尾晴景已经拿不出太多的钱财、领地进行赏赐以及抚恤阵亡之人,导致参阵诸将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其次,在进行领地纠纷的裁断时,长尾晴景经常会偏向于亲近自己的人,导致做出的决断皆有失公允。
长尾为景还在人世的时候,这些的矛盾还不太明显。
但随着长尾为景的逝去,后继者长尾晴景不仅无法取代上杉定实的政治地位,甚至无法对越后七郡的领土进行再分配,由此根本无法满足越后七郡之中的各方势力。这迎来的将是府中长尾家更大的崩盘,甚至有可能像信浓国那样,陷入国人林立、互相攻伐的格局。
因为,不论是什么资源都是有限的,也是人类内部争夺的根源所在。
所有资源集中的领域,无不引斗争的漩涡。二桃杀三士,就非常凸显人类在利益面前的矮小。封建时代,人类斗争最集中的领域当然就是政治,因为政治的核心是权力,权力又是一切利益的集中体现。
在最高的权力面前,一切道德底线都会面临挑战。兄弟手足,父子情深,一切道德的森严壁垒都会显得异常脆弱而低下。
权力形同祸水一般。
但是,权力和权力的斗争却并不能因此被打入丑恶的深渊之中。这形同战争,任何战争都携带毁灭,但并不是所有战争都是丑恶的。烈火可以毁灭一切,但是凤凰却可以在烈火之中诞生。政治斗争受人关注,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戏剧性,是非善恶亦在其中。
当然,在这战国之世,每一个人其实都在以自我为中心进行着盘算。多数人的计划与大局无关,而有一部分野心家的计谋则影响着局势的展和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