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扯着卫致坐到他们家的沙上,拿了些药酒给他搓了搓。卫致任由花芏理给他擦药,一脸平静的叙述他的遭遇,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花芏理听着,手不自觉顿了顿。
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卫致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不见一块好肉,就这程度,只怕身上其它地方更不堪。
“你现在去找她?”
“嗯。”
“你这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手里有钱吗?”
“没有。”
“借多少?”
“不知道。”
“我钱全给你,记得还利息。”
“嗯。”
卫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和江晚月一样的轻松。花芏理,有治愈全世界的能力。
“就知道你是来找我借钱的。疯的时候不和我商量,借钱的时候就想到我了。”
花芏理无语道。
卫致扯了扯嘴角:“有事找花姐。她说的。”
花芏理笑了:“我他妈成扶贫办主任了是吧?”
花芏理把历年的过年压岁钱和平时攒的领用钱,全给了卫致,估摸着有五六千。
“她在江南湘云县洛城艺术家客栈住着。只有我知道,我没告诉别人,我知道你会编理由诓她,什么都好,只要不出卖我就行。”
“嗯。”
“我算是出卖了月月,把她地址告诉你,作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不准再疯了。”
她严肃道。
卫致愣了愣。
花芏理叹了口气,将整个事情重新复盘分析了一遍,所有厉害关系一并摆给卫致,并且难得违背母亲,偷将陈晓晓一家的事也一并说了。
“我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懂,不需要我多管闲事。但我真的还是忍不住要管你的闲事。”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一个学生,能和他们掰什么手腕?我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们那些龌龊手腕,我们不早就看烂了吗?再说,继续下去,对你自己也不好!真的查起来,你爸妈,你外公,还有你自己的前途,你要不要了?你无所谓,那你家里呢?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卫致没说话。
“你是聪明人,偶尔犯次蠢可以,现在结果成这样,对双方来说,都不算坏,你要是继续,真的不可挽回了。要是玉石俱焚,小庄阿姨怎么办?”
一句话,直接击中了卫致最柔软的地方。
“你敢这么疯的底气,不就是仗着就算捅破天了,以卫家和庄家在体制内的根基,也能确保两家不出事吗?”
卫致看着花芏理,心里被一团迷糊遮盖的东西,昭然若揭。
“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你长篇大论过,你自己琢磨,去看看她也好,把丢掉的脑子找回来。”
卫致表示,沉默是金。
……
为了省钱,他坐了十二个钟的绿皮火车。又坐了四个钟的大巴,到了文学作品里被书写烂了的江南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