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洛!”
阿瑟盯着沈嘉洛护士服上的工作牌,眼睛绝对能喷出火来,“我要投诉你!”
烟花令(2009605修改)十八同情的看着坐在对面忐忑不安的沈嘉洛,其实沈嘉洛长的挺漂亮的,尤其是长长的睫毛,还有睫毛下面水水的眼神。那种漂亮淹没在一种青春的感觉里,不需要胭脂水粉,不需要金银首饰,她的皮肤好的有点儿不像话,小巧的鼻子上,连一个黑头都找不到。不过这些在阿瑟杀气腾腾的眼神里,什么都算不上了。“你到底有没有推针管里的药水?”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阿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盯着沈嘉洛,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就体无完肤了。沈嘉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声音小的象夏日荷塘中闷闷的鱼从水下翻上来,吐了一下水泡,“好像,推了一点点……”
阿瑟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旁边喝咖啡的人转头看过来,阿瑟铁青着脸:“那个退烧针什么成分?都有什么副作用?”
“跟复方氨基比林、咖啡因、非那西汀的这些药差不多,阿司匹林大剂量了能引起恶心呕吐,复方氨基比林大剂量注射才会引起虚脱……”
沈嘉洛心惊胆战的看着阿瑟青铜器一样的表情,声音都打颤了。阿瑟绝望的用手盖住捂着脸,不知是不是太过绝望了,阿瑟竟然说出一句:“我们家会不会绝后啊?”
旁边坐着的小米扑哧笑出声,医院的味道,会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不会的,我只推了一点点药水,只有大剂量才会……”
沈嘉洛急了。阿瑟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问题是我没发烧,再少的量对我都是大剂量!你这个笨蛋!”
沈嘉洛被阿瑟的表情吓坏了,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就流了下来。小米本来是幸灾乐祸的,谁让沈嘉洛之前说画乌鸦诅咒她?但看见沈嘉洛哭了,小米没一会儿就倒戈了。小米瞪着阿瑟:“别那么凶好不好?”
“废话,扎的又不是你的屁股。”
阿瑟哼了一声,用手指在沈嘉洛面前敲着桌子,“这事儿没完……”
沈嘉洛擦了眼泪,哽咽着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
阿瑟恼火的瞪着沈嘉洛。沈嘉洛打开随身的背包,慢慢的从里面拿出钱包,然后把钱包里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还有两张银行卡,然后把这些东西都推到阿瑟面前:“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一张工资卡一张是家里人给我的卡……”
阿瑟的脸都青了,小米愣了一下,开始笑。沈嘉洛咬着嘴唇,像是下了重大决定,又在背包里摸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串非常时尚的项链:“值钱的都在这儿了,这个是俄罗斯紫金,我哥出差时候在俄罗斯给我买的,我妈说市价也能卖三千多……”
“你搞什么啊你?”
阿瑟气的浑身发抖,“我是敲诈你吗?”
眼泪在沈嘉洛的长睫毛下面打着转儿,她可怜兮兮的看着阿瑟:“我们能不能私了啊?我才刚实习两个月,要是让医院知道了,实习报告就惨了……”
“我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要是有什么后遗症……”
阿瑟真要疯了。沈嘉洛哭出声,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我哥是澳洲神经科的医生,你要是真有后遗症了,我找我哥,我会负责的……”
咖啡厅很多人都转头看阿瑟,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舒雅和舒非在办公室里吵架,十八就拿了烟靠着墙翻看新到的杂志,新一期的杂志上,是她一个月前投过去的稿子,关于幸福和爱情,“天堂很近,幸福很远”
,没想到这句话是真的。办公室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平时舒雅在她办公室里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都能听见,何况是吵架?舒雅是真的抽舒非耳光,十八听见过,也看见过,挨打后的舒非基本没有表情,反而是舒雅,每次都委屈的不行,好像挨揍的是她。关于她们的恩怨,好像是大家当初一起创业,后来,舒雅老公把公司印鉴权利也给了舒非,也就是说舒非有权利签署公司的所有支票,随便哪一张支票,只要盖了舒非的印章,你就可以到银行兑换出钱来。在一支烟要抽完的时候,小诺打过来电话,小诺在电话说:“十八,左手回北京了,明天晚上到。”
烟灰落到杂志封面上,焦灼的暗火儿晕开了优美的灼伤,然后熄灭了。十八对着电话沉默,小诺咿咿呀呀的声音太过遥远:“我和夭夭也收拾好了,这两天也马上动身回北京,丫的,我们又可以一起臭屁了,奶奶的,有我在你身边,我看你笑不笑?”
十八终于还是没笑出来,左手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晚那么一步?小麦在医院不死不活的放了阿瑟鸽子,阿瑟想到那个扎在自己屁股上跟自己毫无干系的退烧针就火大,象抓猫一样拎着小麦去了医院,点名让沈嘉洛给小麦打针。小麦挣扎的厉害,看见沈嘉洛手里的药水和针头,像是看见黑白无常,除了不能当场昏死过去,能做的小麦都做了。阿瑟不为所动,生生脱掉小麦裤子,凶神恶煞的瞪着沈嘉洛:“打啊?”
“我不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小麦哭天喊地,双手拍打在医院墙壁上,隔壁的病人和医生都过来看小麦。沈嘉洛手都哆嗦了,迟迟没有动作,小麦惨兮兮的扭头看着沈嘉洛,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绝对一百个动人。“要不,要不还是给他吃药吧?”
沈嘉洛无比同情小麦,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全是泛滥的爱心。小麦拼命的拍墙拼命的点头:“恩恩恩,吃药吃药,我吃药!!”
阿瑟哼了一声,瞪着沈嘉洛:“我没让你给他屁股扎满退烧针就够对得起你了。”
“我要吃药!我要吃药!”
小麦扯着脖子喊,医院的整个门诊都回响着小麦荡气回肠的声音,多好的一个病人啊?药厂真该感谢小麦。沈嘉洛犹豫着要不要给小麦打退烧针。阿瑟冷笑:“好啊,你不打是吧,那我得找你们头儿说说上次你给我……”
打蛇七寸,谁都有七寸,刚才还爱心泛滥的沈嘉洛这会儿变了个人,非常专业在小麦的屁股上涂抹药水,针头迅速伺候到小麦屁股上的肌肉上。小麦荡气回肠的喊声戛然而止,一双手在墙壁上做最后的挣扎,扑腾了两下,小麦吐出一句话:“你们这群,丫的!”
阿瑟心满意足的吐了一口恶气,松开小麦,小麦象无脊椎动物似的倒在了旁边的床上,沈嘉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眼神中满是愧疚感。“还没完呢?”
阿瑟摸着下意识的摸摸他挨了针头的屁股,瞪着沈嘉洛。烟花令(2009605修改)快要下班的时候,十八接到了房东阿姨非常莫名其妙的电话。房东阿姨非常不满的说:“我说十八啊,你在我的房子也住了那么长时间了,想搬走你怎么也得跟我打个招呼啊,说搬走就搬走,物业还以为你卷了我的东西跑了呢?”
十八对着电话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阿姨,怎么可能啊?我没搬走啊?”
“你还算有良心,虽然搬家没跟我打招呼,但好歹还给我找了个房客接着住下去,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咱不好听的话儿得说在前面,这个月你是只住了十来天,剩下的房租我可不会退给你……”
房东阿姨喋喋不休的在电话里说着,“帮你那搬家的朋友还挺好,把你买的旧冰箱都给了我呢。”
十八的脑子嗡了一下,搬家?朋友?什么?连冰箱都送出去了?十八终于想起自己的钥匙给了木羽,这个混蛋!十八挂了房东阿姨的电话,刚要给木羽打电话,米乐笑嘻嘻的推门进来,手里晃着一串钥匙。“十八,刚才木记者过来,让我把钥匙给你。”
米乐把钥匙放到十八办公桌上。十八拿起那串莫名其妙的钥匙,果然不是自己的钥匙,“他人呢?”
“走了有一会儿了,刚才你开会我没叫你。”
米乐不解的看着十八。“为了把你的房子租出去,断你的后路,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木羽悠闲的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翻着手里散列开的日记本。纸张旧的不行,搬家的时候本来想扔掉,但上面写的满满的都是的字,他还是从废报纸里捡了出来,觉得有些稀奇。阿瑟在餐厅门口下了出租车,四处看了一下,进了餐厅。“这么伤感?”
木羽慢慢合上陈旧的日记本,朝门口的阿瑟挥挥手,。阿瑟皱着眉头坐到木羽对面:“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
“所以我先找你。”
木羽小心的把手边的烟灰缸拿开,距离阿瑟远远的,“下次打人别用这玩意儿。”
阿瑟拿出支烟叼在嘴上,冷笑:“找我干什么?要是真有诚意挨打,怎么也得换个场合吧?在这儿算什么?”
“我想和十八住到一起。”
木羽弹了下烟灰,看着阿瑟的表情。阿瑟嘴里的烟滑落,掉在餐厅的水泥地面上,慢慢滚了一会儿,停住,阿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你说什么?”
“我只不过在说事实。”
木羽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要不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