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人是程之槐,看见叶校的时候艰难撑出一个笑容来。
叶校闻到房子里有很浓的味道,像网吧里那种过了夜的二手烟又混上泡面的味道,总之很怪异;她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沙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体态面貌不怎么样,但也看得出年纪比程之槐要小上几岁。
见有陌生人来,两人暂停谈话。
程夏没在书房,叶校去楼上喊她。小姑娘今天的状态也很奇怪,这会还穿着睡衣,头散着,眼睛红肿从洗手间里出来。
叶校看了她一会:“洗把脸,换好衣服,去楼下把试卷拿给我看。”
程夏坐在床上没动,半晌才说话:“不换衣服了行不行?”
“你觉得呢?”
叶校静静地问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你永远进入不了学习状态。”
几个月来的相处,她太了解程夏了。
看她慢吞吞地起身,叶校才转身下去。
十五分钟后,程夏下楼,从书包里把试卷拿出来给叶校看,自己微微垂着头,沉默不语。
叶校见她很不在状态,“你——”
她刚开口讲话,外面便传来怒不可揭的争吵声音,确切地说是玻璃杯被砸碎,伴随着程之槐激动的嗓音:“马娟算个什么东西,你又算哪盘菜,打了我女儿一句道歉就完事儿了。”
男人叹息:“你能不能别激动,事都出了,不然能怎么样?”
程之槐说:“我会报警验伤,告你们一家。”
“我是夏夏的爸爸,你觉得闹成这样好看?”
“为外人扇自己女儿巴掌,你也配当爹?”
程之槐冷笑道。
……
之后的内容就是一锅大杂烩,宋刚和程之槐克制不住互相人身攻击,羞辱。
饶是叶校这样处变不惊的人,也不由惊住了,她看着程夏,而程夏的眼泪随着父母的争吵再次如洪水倾泻一般涌落下来。
她趴在桌上,自责道:“都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校搁下,第一次对她说:“先不学了,你冷静一下。”
上周日晚上是宋刚小儿子的满月酒,程夏这个姐姐自然是要去的,况且她也想爷爷奶奶了。
宋刚挺看重这个儿子,在五星级酒店摆了一宴会厅,整得十分气派,还把程夏领在身边,逢人就炫耀:“这是我闺女,儿子在屋里睡觉呢,对,儿女双全,老子这辈子圆满了。”
这种话惹得宋刚的现任妻子马娟很不高兴,一直摆臭脸,她并不待见程夏;再加上丈母娘的挑唆,她看程夏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但程夏这小姑娘平日里一直没心没肺,根本想不到一些弯弯绕绕,她陪宋刚应酬完外面的叔叔伯伯,屁颠儿去屋里看小弟弟。
还揣着特意准备的五千元红包,装作大人模样给弟弟当见面礼。钱都是她自己攒的,程之槐常年不在家,程夏在零花钱上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