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病呀灾呀的,我们挺得过去吗?”
“老乡们,养海带就没灾了吗?叶卷病腐烂病都得提防着,但凡营生哪有零风险的呢?”
旋即庄鹏又说道:“养不养大黄鱼从来说不到活不活得下去,它只是个选择,而不是老赌徒那样,一把输得倾家荡产。我们这片海域的适养是先有了调查才有了技术普及,一来我们不是两眼一抹黑,二来也没人要改变大伙从前日子。”
夜色降临,人们缓缓离开。
“雷九奎,你最好不要把事做绝,万一养殖大黄鱼真的赚了钱,小屿村的人会恨死你!”
“瞧把你仁义的!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你自己虚伪,看什么都不真实,作为资深赌徒,当你坐在赌桌前,满脑子都是一摞换一垛,你控制不了风险但还是信心满满。你这种最漠视风险的人,现在却和老乡们句句风险,你不觉得昧良心吗?”
雷九奎笑了笑,“怎么不管什么地方你都想保这保那,你这么威武,你保住洪金虎了吗!”
“无论如何,他还有口气!”
“那等我的钱花完的时候,他那口气还在吗?”
平空之下突绽波澜,庄鹏一手掐住,咚得一声便把雷九奎抵在了电线杆子上!
“干什么干什么!”
雷九奎一时懵了,他的心思还停留在船上余威,停留在那个诺诺复读机、句句奎爷好的庄鹏,但他错判了脚踏大地、兄弟已然的庄鹏。
庄鹏松开了雷九奎,他心念如麻不想再说一句话,直到他们走得很远,才有人问雷九奎要不要追上去。
雷九奎也一语不,人们只听到一声摔响,喇叭像一块瓦,崩出满地的碎片。
……
有天黄昏,大屿村的公报栏居然被小屿村的人贴上了手报,其上赫赫然,“反对养殖大黄鱼十六条”
。
具体内容不用细看,总之就是“别来我这找霉头”
,这足以见得小屿村那边也是有“意见领袖”
的。这么多年大小屿村虽有合作先例,但基本都是定型了的蛋糕小屿村过来分,指望从米面粮油就抓起,显得有些不现实。
事情正在朝着庄鹏意想不到的局面展,他能做的就是稳住自身阵营,除了庄家直亲,庄鹏重点盯着吴家。
他找了个时间,把大高和吴达一前一后约来庄家。二人一见面立刻血压飙升,但庄鹏根本没打算搞什么调解,刚一落座便说起我们这些人的养殖打算。
大高没钱,仅有的几户亲戚,人缘早被他爹败光了,自家的塘一外租就是十年。庄鹏打算借他一笔钱先从别家租一块塘,后面各种投入庄鹏也都帮他垫上。无论如何,养殖这条路他是一定要拉上大高的。
聊起这些正事的时候,两个人慢慢也就不那么暗自运功了。吴达遵守承诺,是因为他也看清了形势,钟魏两家选哪边都是错,与其如此不如不选,站队要比排队难受多了。
不多时,钟苏苏呼哧呼哧来到庄家,焦急之外,庄鹏竟从他的脸上看到某种惊吓。
钟苏苏说他刚从小屿村回来,他碰到了一个黑汹黑汹的人,要不是他跑得快,铁锹都拍脸上了。他本以为小屿村的渔帮江湖,渲染的成分居多,这次去了才知道那简直是说轻了,海边一排糙汉子,不是怒目就是乱笑,吓死个人了。
庄鹏心想不知是谁在渲染,这都什么年代了,纵然听不进去也不能动不动挥铁锹吧。再者钟苏苏素来胆小,人家喊一嗓子他听着像打雷,自己吓唬自己也说不定。
“你找我有什么用?我也招架不了呀!”
“我临走时有人说了,说那庄鹏要是有种,就让他亲自过来!”
“你少编排我!小屿村我不认识什么人!”
“这种事我怎么会编呢,带头那个叫奎爷,满把的络腮胡子,我真的没骗你!”
奎爷?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