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楚熙顿住。
他讷讷,蓦地,不知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对话。
过了好一会。
他缓过神来,像是被冬霁一刻释放的凛冽镇住,总算迎来解冻,“……我听说,蔺闻惜那傻x的下属跟踪你了?”
蔺楚熙清晰记得,这件事发生在他的二十九岁。
也就是,冬霁十一岁那年。
彼时,蔺闻惜顺利拿下蔺家的一半股份,祝烨见他在国内的情况不错,终于舍得放手,让外甥自我发挥。
祝烨那老头,盯蔺闻惜盯得像看三岁稚童,生怕外甥吃亏。
回大不列颠,也不忘留下翁羡,让翁羡当蔺闻惜的狗腿子,再兼之监视冬霁。
这辈子,因他、蔺闻惜的重生,所有事件在飞速发展,如同火箭,直冲云霄。
不管是蔺闻惜掌权蔺家,还是祝烨返回大不列颠……都在短短数月内,尘埃落定。
蔺楚熙皱起眉。
他心中一直强行忽略,忍耐着,实在不愿想起的某个重要事件,在这时浮出大脑。
——冬霁的死亡,会不会像现在事件发展速度的风驰电掣,提前到来?
蔺闻惜没有和他谈过这个问题。
他们只字不提,恍若一说,那死亡的阴影又将笼罩,将冬霁的生命一点点消磨殆尽。
蔺楚熙自己默默研究了很久。
前世,他和冬霁的关系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他们有五年没有见面,得知他得病,蔺楚熙只有幸灾乐祸。
直到冬霁死亡。
他的幸灾乐祸成为火辣辣的,甩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
冬霁患了无法治愈的晚期癌症。
查出患病到最后死亡。
只有几个月。
现代医学根本无法拯救。
蔺楚熙知道,当时的冬霁一定是无力回天——拥有硕大财富,千辛万险爬上资本阶级的冬霁,定然惜命,有能治愈自己的机会,决计不会放过。
可他没能活下去。
这意味着,他生的病来势汹汹,人力无法挽救。
蔺楚熙鼻子开始发酸。
他听到冬霁在一片喧嚣吵闹的大学校园环境音里,松了口气,笑吟吟地回他:“没事的,我已经解决了。”
蔺楚熙哼森晚整理笑,他追问:“你是不是先和蔺闻惜说了?”
冬霁羞窘。
他的小伎俩被蔺楚熙发觉,追上门来问,确实是让人有点难捱。
“咳咳。”
冬霁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
“老板,我没听清——”
蔺楚熙心生怜爱。
他道:“下次不许,你是我下属、我员工,凭啥找他?”
语气很凶,可态度轻轻放过。
冬霁求饶:“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才怪,下次还敢。
冬霁压着上翘的嘴角。他心道,能让蔺家兄弟俩不吵架,他当然还会这样做。
年轻下属说道歉,从不像是蔺楚熙有“母语羞耻”
。
他总是诚恳,温柔,道歉时声线清亮,教人很容易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