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磊颠颠跟着他,信服不已地频频点头。
预开考的铃声响起来。
于笙回到自己的机位,拉开键盘,按照考试说明点开了题库,径直顺着向下一路选了A。
不会就选C,按照出题老师通常把最不可能的答案放在最前面的习惯,选A的胜率还能更低一点。
于笙找了找提交选项,按下回车,一个对话框忽然跳了出来。
头一次用这种题库,于笙皱了下眉,仔细看了看画风卡通的对话框。
不知道什么题库会想到要拿乌鸦当Logo,乌漆墨黑的小乌鸦晃着脑袋,嘴一张一合,莫名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隐喻。
【本题库已优化,单页作答相同选项连续超过五个,或答题间隔低于五秒将被认定为刷题。请同学端正态度,重新对本页题目进行回答。】
第五章
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于笙都身不由己地陷入了“下面五个题怎么编”
的痛苦思索里。
同时尽全力克制着问候题库制作者全家的强烈冲动。
这个题库像是专门来折磨准备瞎蒙的人的,时不时就能根据他的答题速度、选项分布跳出来个提示,让他不得不再端正一层态度,认真仔细、全神贯注地乱敲下一组全新的ABCD组合。
即使这样,偶尔还会因为蒙得过快被强制重新思考十秒钟。
于笙握着鼠标,深吸口气,在第三次被强制停下来的时候抬起头。
整个考场充斥着浓厚积极的考试氛围。
几个监考来回巡视,省重点的学生个个全神贯注严阵以待,飞快读题解题。
考场静得落针可闻,偶尔响起鼠标单击的响声。
段磊坐在他边上,也正死盯着屏幕,口中念念有词,笔尖戳得算草纸哗哗响,脸上都憋得有点涨红。
他不是块学习的料,平时也听不进去课。但家里管得严,成绩不好就要挨揍,对考试还保有着最原始的深刻敬畏。
于笙没干扰他,慢慢松开差点被攥碎的鼠标,收回视线。
这些人不知道,于笙其实也并不听话。
他之所以不愿意惹事,也不是因为真的爱心泛滥到不舍得禁闭室外卖业务,只是不想让学校通知家长而已。
不想站在某个办公室里,对哪个新来的老师再解释一遍为什么短信发过去没人管、电话打了没人接,每次请家长都没有人到。
这么活了挺多年,没什么大灾大病,和身边所有人一样长到十七岁,于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也并不打算一遍遍跟别人说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活的。
被锁的十秒钟过了,于笙数着秒数,重新一个一个选项交错着点下去。
胃有点疼。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半个煎饼实在不管什么用,撑过半个上午就都消化干净了。
于笙左手抬起来按了按饿得发疼的胃,喝了口西北风,塌下肩膀趴在桌子上,一下下点着鼠标,继续坚持不懈地跟系统对刚。
教室的门半开着,时不时有请假出来上厕所的学生匆匆经过,楼道里空荡荡的一片寂静,脚步声听起来都比平时响亮了不少。
……
第七次。
于笙第七次被系统严格地拦回来冷静十秒,已经佛得差不多了。
他的手往胃里又按了按,瘫在桌子上,认真思考着宇宙大爆炸和自己短暂的十七年人生。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传过来。
又有人尿频了。
于笙现在看什么都比蒙题有兴趣,打了个哈欠,随意往外扫了一眼,正自暴自弃地盘算着要不要干脆放过自己睡一觉下午再蒙,视线忽然一停。
一件挺眼熟的黑衬衫飘了过去。
又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