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稚山叫回来,你就放我回云顶山庄了?”
“不急,”
他站起身,“你心心念念进孤的镜园,怎么还想着走?”
司绒把放凉的茶一口灌了,似笑非笑:“我怕了你嘛。”
他置若罔闻,走到帘子旁时,回头问:“明日早膳想吃什么?”
司绒把杯盏往桌上怼,他听着声儿勾起道极浅的笑,掀帘子走了。
早膳想吃什么。
这不是问话,是应战,意思是他不会再对她的攻势漠然以对,他会反击,会在她扯下他面具的时候,也扒下她一层皮!
是“要玩儿,就陪你玩儿到底”
的意思。
她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上的吻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还是各自代表着不同立场,她背后是辽阔的草原,他背后是巍峨的皇宫,两个人在深水之下一次心照不宣的交碰见不了光。
见不了光,也止不住势,他们还会在阴云诡谲里彼此忌惮,彼此靠近,或许还会有比这更激烈的碰撞和纠缠。
第18章我很乖
夜雨濛濛,稚山在太傅府外的破亭子里蹲了半夜。
这亭子还漏雨,外头下大雨,亭子里下小雨,他坐不到一刻钟,就要挪屁股。
胆小鬼半夜醒了一次,看被稚山抱在怀里,吓得要哭出来。
稚山虎着脸警告他:“敢哭就把你丢掉!”
小皇子哪儿经得住吓,嘴巴一瘪,就要嚎了,稚山忙不迭地捂他嘴:“再哭把狼招来了!”
哭嚎声立止,只是眼泪还大颗大颗地落,打湿稚山手心,稚山嫌弃死了,不耐烦地问:“还哭不哭了?”
小皇子拼命摇头,在脸上的手松开后怯怯地问:“狼在哪里?”
“你猜?”
稚山把一手的眼泪蹭在他衣服上。
“我不知道……”
小皇子才五岁,没经过事,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是一个在不晓事的年龄便被吊起线的小木偶人,一言一行都在严苛的引导与管束里,耳畔听得最多的是“听话”
二字,抬眼四看俱是高高的宫墙。
他在林子里一直罩着司绒的披风,不懂得那些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刀剑碰撞,哪怕那最危险的一刀也只看见了一点儿寒芒,后来又被稚山那一扑救给吓晕。这会儿真以为碰见狼,他们的马都被狼吃掉了,那司绒呢?
他哭丧着脸问:“司绒姐姐也被狼吃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