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眉头轻皱,“你什么?意思?”
云种将在客栈里看到情况告知,李靖梣凝思良久,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仍选择相信花卿。
“有?些内情你不?太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秦谅应该是花卿的师兄。花卿曾经说过,她的师父玄喑大师一共收了两名弟子?,一个叫祖谅,一个叫祖诤,祖诤就是花卿,那祖谅就应该是秦谅了。我查过玄喑大师的履历,知道他俗家姓秦,花卿当年下山时化名秦浊,和祖谅化名秦谅,应该都是用了师父的姓。两人既是师兄弟,从小又一起长大,情分比较深厚也是人之常情。”
“殿下三思,即便秦谅和花卿是师兄弟,可他现在毕竟是敦王府的人,而且还是东宫的叛臣,如果您现在出现在花卿姑娘面前,一旦被敦王得知,难保不?会被拿来当作攻击殿下的把柄!”
“所以,你想说什么??”
李靖梣的声音有些压抑,甚至隐隐含着一丝抵抗。
云种一字一顿道:“东宫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殿下,也更需要涂家的支持,这个时候您绝对不能冒险!”
他深信在这样波云诡谲、晦暗不?明的时刻,帮助李靖梣稳定局面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劝谏起来也比往常更加用心。
李靖梣似乎被说服了,冷淡地笑了笑,“那我在外面看一眼总可以吧!”
马车一直在黄昏楼外停留到月上?中梢,云种买通了掌柜和店小二,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就来汇报一次病人的状况。直到次日正午,听说花卿醒了的时候,皇太女从“避暑山庄”
的空枕上?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又乘车来到黄昏楼。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停更了两天,近两天会把拉了的章节补上!
第3o章东宫危机
只停留了一会儿,意外瞧见花卿被人扶着从客栈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上了门口的一辆青篷马车。李靖梣鼻子一酸,很想跑过去把她牵过来。但?是看着她身旁的那位灰衣男子,她咬咬嘴唇,抑制住了下车的冲动。
秦谅并没有跟她一同?上车,而是细细嘱托了车夫几件事,又掀开帘子,同?车里人说了几句话。终是不放心,作势要爬上车,结果被车厢里的人阻了。李靖梣看到花卿从车帘后面倾出半个身子,主动和灰衣男子抱了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时间很短,眨眼便结束了,李靖梣心里仍旧被硌了一下,闷闷的钝痛。她是第一次见花卿同自己之外?的人如此亲密,好像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权突然被别人褫夺了,她却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秦谅一直目送马车离开,才返身回了店里。而她即便换了辆马车来,也要等无?人注意的时候,才能不动声色地离开,只为了规避那万分之一招来灭顶之灾的可能。
回程时她一句话没说,云种便也沉默,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花卿穿了一夜的中衣,因为沾了汗,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就想换套的来。只是左手牵扯着伤口,不能做大动作,单手操作起来十分笨拙、缓慢。就在她把牙也用上,去叼衽口的时候,一只从后面伸过来的手,轻巧地把她指头上的纽襻夺下来,勾在了另一侧的扣子上。
安静、沉默、沉默、安静。花卿看着她低头把一颗颗对她来说异常棘手的扣子扣好,又帮她把头从领子里顺出来,那心无?旁骛温顺贤惠的样子,无?疑让她压力如山。
花卿知道她的心无?旁骛是假的,温顺贤惠也……或许是假的。她愈是平静的表面下,愈是掩藏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是她和师哥的关系,令她感?到不安了吧!
自那店小二每隔一段时间就殷勤地问候一次她的伤势,她就猜到可能是李靖梣找了来。她刻意不相见自然是顾及到了师哥的身份。师哥是敦王府的人,又是前东宫的旧人,这样敏感的身份搁在谁心里,都会引起猜疑。只是不知,她的疑心已蔓延到何处了?
花卿是第一次感觉人心猜度起来,是如此复杂、矛盾,应对起来又如此挣扎、疲惫,她似乎被绞住了,陷入困境无?法自解。有时候她会想,人如果永远只停留在第一眼就好了,何必去追求那些千年万年?不去追求,就不会给自己徒增那些没必要的烦恼。
也许她和李靖梣走到如今这一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了的。
她们一开始就是在一条令人逼仄的狭缝中,为两个人的未来谋求一线光明。如今,这道狭缝更是狭窄到连信任两个字都装不下了。可是她心有不甘。
她忽然握住那只为她整理衣襟的手,放在苍白的唇边轻吻了一下:“我想你应该看到我师哥了。他叫秦谅,是前东宫的旧人,现在是在敦王府当差。”
她的声音是意料中的紧张,甚至带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李靖梣不露声色,听她把话说下去:“自被师父逐出师门后,他便同我们断了联系。前些日子,师哥在京城听说了我,我是说秦浊‘去世’的消息。以为我真的死了,就来康阳探一探究竟,顺便过来看望师父。谁知上山时碰巧遇到了我,知道我没死,但?是受了伤,就把我带回了客栈,昨天是我们师兄弟三年来的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向他透露我和你的关系,一个字都没有。你能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