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的……”
转身便走了。
“师妹!”
楼水鸣看着人跑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安无雪:“首座,我……”
楼城主是照水城每个修士都赞不绝口的款款君子,鲜少遇到这般突如其来的为难之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着。
安无雪见他此状,觉着好笑,放缓了语气:“我在此处研读阵法,没什么要事,你若有事,不必留在此。”
楼水鸣立刻转身追着宋芜离开的方向而去。
那两人就这么走了,宋芜留在照水城的事情也算是定下了。
秦微这才开口问他:“我刚才都不敢说话。我的乖乖,安师兄,安首座,我的阿雪,这位宋姑娘一个渡劫期,即便孤身一人来照水,路上的妖魔大多奈何不了她,可水鸣还是火急火燎地亲自去接人,生怕出什么意外,你看不出来水鸣喜欢她啊?”
“我修的是浮生道,”
他翻动阵法书册,低着头,说,“又不是我师弟的无情道……”
怎么会看不出人间情意?
想到谢折风,他翻着书卷的手一顿。
极北境前几日浊气涌荡,师弟此时……应当是在极北境除魔吧?
他唯一一次去过极北境,是当时为了给师弟准备法袍,师弟登位之后,似乎并没有穿过……
秦微的话传入他耳中:“那你为什么刚才一照面就不想让宋芜留下来?她年岁就比你我小一点,已是渡劫初期,照水城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知根知底天赋卓然的渡劫期仙修。”
安无雪听着秦微的话,想的仍是极北境。前些时日师弟给他传音,只言片语,提及极北境有数位渡劫魔修,师弟对战时受了伤,却没有言明受了多重的伤。可师弟不善表达,能说受伤,那肯定不是小伤……
他放下书册,心想,他就不该想到谢折风,如今满脑子都是师弟在极北境的安危,心乱了,阵法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转过头,对秦微说:“就是因为天赋卓然。”
“啊?”
“涉世未深,却天资过高……”
“是啊。”
“了了少时来落月学艺,和我说过,北冥城有一个修士和凡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她说,几千年前,北冥曾经出过一个浮生道的天才。此人天赋绝伦,少年之时便胜过家中所有长辈,精通诸般法器咒术,连当时的北冥城主都说他将来必在登仙之列。鲜花簇锦,仙途宽阔。
“可他的天赋太高了,高到每日除了修炼,不论做什么,都像是虚度光阴。师长们恨不得他在梦中都在打坐,亲朋们不敢叨扰他分毫,他从未走出过北冥城,凡人都还在不惑之时,他便已经大成巅峰、半步渡劫。突破渡劫期之前,少年突然发现——他还没有缔结本命剑。他自小便一直在修炼修炼修炼,其他人
又觉得北冥城那些名剑都配不上他,他竟是临近渡劫都不曾有一把自己的剑。
“他想着这件事,独身一人来到冥海旁的断崖上练剑,剑光凌厉,荡入海渊,竟是引来了一个同样天赋绝伦的妖修。”
当时仙祸未起,两界只有鲜少入魔修士,“妖”
之一字,指代的还是姜轻那一类非人修仙的生灵。
“少年与妖修一见如故,提起自己想要寻一把配得上自己的本命剑。”
秦微这时听出了不对:“什么叫配得上?修士与剑之间,彼此契合才是合适,哪来的剑配得上修士,或者修士配得上剑呢?”
安无雪稍稍点头:“可那妖修只当少年涉世未深,又天赋高绝,心高气傲也是正常。妖修一腔赤诚之心,告诉那少年,它的本体本就是这世间无坚不摧的罕见之物,可以它为基,锻造一把有灵之剑,必然胜过北冥城诸多名剑。只是这剑和妖修必然会有着切不开的联系,妖修便会像是剑灵一般,从此长伴少年仙途。
“少年不但不怕,反倒十分开心,和它说:‘既如此,我岂不是可以与你一同登仙了?’妖修欣然。”
听上去像个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