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綦睿从鞋柜里拎了双拖鞋给她,然后往餐桌走去,开了瓶气泡水,往杯子里倒了些,又拎起伏特加也往里倒了点,朝方扬昂了昂下巴——
“来点?”
“戒了。”
綦睿抬眼,瞧着这人低眉垂眼的模样,果然七年不见,是有点变化的,酒都戒了。
“不喝酒,烟呢?戒了没?”
说着捞过烟盒,扔了过去,方扬手一伸接住。
烟还行,可以来一根。
方扬摸出一根叼在嘴里,刚点火吸了一口,就被呛住,吭吭吭地直咳嗽。
“多大了还不会抽呢。”
綦睿笑她。
方扬眯着眼,挥手把脸前的烟雾散开,她是不大会抽烟,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烟囱,干我们这行要时刻保持最优状态。”
綦睿笑笑,除了头发长点,其余没变,一张口就知道是个什么德性。
方扬趿着拖鞋,懒懒往沙发里一陷,两条大长腿终于舒展,两人老友叙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几句,从前学生时代的感觉就回来了。
“我本来租的住宅,后来学生一多,就有人投诉说吵,我就改租公寓了,现在是没人投诉我了,换我投诉别人了。”
说着伸手往楼顶指了指“教钢琴的,天天咚咚咚的没完,上去找她,她还不开门。”
綦睿抿口酒,朝身后人挑眉——
“我就用你教我那法儿治她,没几天就老实了。”
方扬愣了下“我教你?我教什么?”
“不记得了?”
綦睿脑袋一摇,哦了声“不是你教我,是江池治你的,然后你跟我告状。”
静默一瞬。
方扬没声儿,两眼珠子到处乱瞟,忽然来了句——“她在京北,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这些年你才和我联系几次?再说了当年填志愿不是大家一起商量的嘛,你现在跟我装失忆啊。”
“那不是本科嘛,我以为她早回华清了。”
“没,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京北。”
“那她妈妈。。。”
“在华清。”
方扬沉着气,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平展的眉间又好像没什么关系。
綦睿把酒放到桌上,自顾自的说道——
“碰见就碰吧,也没什么,京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既然来这儿了,就得有个思想准备,今天不碰见,明天也得碰见。”
“可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偶遇你要什么准备?有准备了还叫偶遇?”
方扬若有似无的叹声气,往事历历在目,可惜经年已过,手扶着右腿膝盖在上面搓了搓——
“可这也太巧了吧。”
綦睿眼微眯,两手抱臂看过去——“天底下巧的事儿多了,你得慢慢习惯。”
方扬不说话,又沉默了。
綦睿见状踢了踢她的腿“你就这么跑了,她呢?她什么反应?”
“她。。。”
方扬眨了眨眼,想到路边那垃圾桶,说:“她吐了。”
“吐了?!”
綦睿一愣“她嫌你恶心啊???”
一个靠枕猛砸过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