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靖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细细瞧。她与云初香萧扬的,她与萧扬的,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真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疼。怒到极处,他恨恨把书往墙上一扔。这一扔,里头又掉落了一张东西出来。
赫连靖风以为又是照片,谁知拿起来,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用外文写了一句话。他定睛一瞧,整个人顿时便僵凝住了。
他虽然留学德国,但也精通英文,所以那上面简简单单的几个英文字母真的是化了灰都认识。赫然便是“扬,我爱你”
这五个字。字迹纤细娟秀,赫然是江净薇的笔记。
赫连靖手指夹着那张纸条,仿佛站成了一座雕像。
如此亲密的与别的男人合照,还大模大样的带回了北地,每日这么看着,瞧着,她当真把他当作什么了?还是就因为她知道他对她的在乎,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把他当猴子一样耍来耍去。
小时候,母亲体弱多病,不能常伴父亲左右。二姨太是当时父亲身边最得宠的,连带她的儿子赫连靖元和赫连靖哲也是异常嚣张。一次,父亲送了他一把舶来的小手枪玩具,又精致又威风。他们两人便来抢夺,赫连靖风从小就是冷冰冰的性子,从不喜欢和别人打架相争,但那把手枪却是他一眼便爱上的,他自然不甘被抢的,便与其两人拼了命似地打了起来,连四周的侍从也拦不住。一直到父亲赫连啸闻讯而来,他还和赫连靖元他们扭打在一起,虽然以一敌二,被揍得鼻青脸肿,他也没有落下风。最后,自然是他夺回了自己的东西。说来也怪,自那次以后,赫连靖元和赫连靖哲两兄弟便对他的狠劲有些怕了起来,再不敢当面抢他的东西了。
归国后,旁人为了权势和名利更是对他巴结奉承的,所看中的,不必多说一个字,只需一个眼神,别人已了然了。他想要的东西向来手到擒来的,不需费一丝力气。但就江净薇是个例外,他这么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却还是抓不住她。
如今方知原来她恐怕真是一直爱着萧扬。她就算怀了他的骨肉,还是不喜欢他,念念不望的还是另外一个男人。所以无论他赫连靖风做什么,怎么做,他都永远注定了是这个结局。
赫连靖风蓦地仰天哈哈大笑。
江净薇醒来已然是极晚了,远处的墙角边亮了一盏落地灯,晕晕黄黄地照亮屋内一角。屋内无人,赫连靖风想必还没有回来。这些日子,他若是回来了,第一件事情便是上楼来看她与孩子。
江净薇摇了电铃,喜鹊很快便推了门进来:“小姐,可算是睡醒了。饿了没有,厨房那里的饭菜都热着呢,我马上去端上来。”
江净薇看了一下天色,道:“怎么这个时候了,大少还没有回吗?”
喜鹊回道:“大少回来过了,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听王妈说又备车出去了。估计军里有事情。”
这么晚了还出去,怕是有什么急事情。江净薇便不再多问了。
然,她不知此时的军部,张立正战战兢兢地守在赫连靖风的办公室门口。
大少自府邸上了车到办公室里一直冷着脸,简直可以把四周的人都给冻伤了。他远远地看着李家钟过来,仿佛是看到救星似的,忙迎了上去:“李秘书长,你可来了。”
李家钟道:“什么事情?十万火急地把我叫回来。大少不是才回府吗?”
自打少夫人怀孕后,便成了他们这群人的救星。平日里有什么惹大少生气的,只要回了府邸见了少夫人,保管第二天大少的火气便消得八九不离十了。
张立道:“我们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大少一回府邸,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瞧着模样是气极了……”
李家钟沉吟着道:“莫非大少和少夫人吵架了?”
话虽如此说,但李家钟心中却又觉得不大可能。大少对少夫人平时连重话也从不舍得说一句的,哪里会吵得起来。更何况现在少夫人怀着身孕。但转念又一想,他这个主子,也只有少夫人能惹他生气,旁人就是跟阎王借了胆子也是不敢的。
张立摇头回道:“没有。我和兄弟们一直在楼下候着。若是吵架,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
办公室内黑沉沉的一片,无一点声息。李家钟打开了一丝门缝,却也瞧不见什么。只觉得过分的沉寂,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赫连靖风没有出声,负手站在窗口,凝望无边夜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家钟方才听赫连靖风道:“家钟,你进来一下。”
李家钟忙推了门进去,循着门外走廊上传来的的灯光,站到了办公桌前,等赫连靖风的指示和说话。但赫连靖风良久都只是沉默而已。李家钟在他身边久了,自然知道不好打扰,只静静侯着他的吩咐。
好半天后,赫连靖风的声音在静匿的室内冷静地响起,仿佛之前的愤怒不过是李家钟等人的幻觉而已:“通知下去,明天的会议取消。还有,挂电话让赵秉谦和方浩之两人立刻来一趟军部。”
很快,便有两辆汽车停在了军部门口。赵秉谦和方浩之下车,进了赫连靖风灯光大亮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