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抬头看向太后,眼神幽幽,异芒浮现,声音竟是柔和许多:“太后不会的。”
“你……”
太后目光一怔,脸上怒火肉眼可见地消退下去,随即木然地点头,“你说对了,哀家确实不会。”
“母后?”
嘉禾公主诧异地转头,“你说什么?”
太后皱眉,缓缓转头看她,神色不悦:“你是个公主,总这么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嘉禾公主呆住:“我……”
魏嬷嬷心下也觉奇怪,低头在太后耳畔悄声开口:“太后娘娘,摄政王妃之前打过嘉禾公主,还强迫公主下跪认错,您都忘了?”
太后眉头微皱,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凝,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阵尖锐的刺痛,她脸色微白,下意识地抬手抚额,正要喊人,却惊觉那阵刺痛转眼消失得了无痕迹。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刚才那阵刺痛只是她的错觉似的。
太后定了定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开口:“摄政王妃,你知错吗?”
嘉禾公主表情一松,心道这才是母后该有的正常反应。
于是她转过头,愤恨地盯着沈凝,只等着沈凝主动认罪求饶,或者她继续负隅顽抗,让母后把他拖出去痛打一顿。
然而沈凝却直直地看着太后。
准确来说,她是跟太后对视着,目光幽幽,语调柔和:“太后娘娘容禀,我跟摄政王大婚之日,嘉禾和嘉玉两位公主莽撞闯进新房,对我冷嘲热讽,谩骂羞辱,作为长辈,难道我不该教训她们?”
嘉禾公主冷笑:“你算个什么东——”
“该。”
太后神色微僵,目光微微晃神,“确实应该教训。”
“母后!”
嘉禾公主惊得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您到底怎么了?”
魏嬷嬷神色微变,不安地看着太后,惊疑间不由跟嘉禾公主对视一眼。
太后的反应太奇怪。
她们明明是要好好整治一下摄政王妃,让她明白皇权不可冒犯,羞辱公主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太后怎么……
“传旨公公说,皇上请我进宫给摄政王拿解药。”
沈凝继续看着她,“太后娘娘,我可否现在就去皇上那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声“太后娘娘”
太过温柔,温柔得就像情人间的呢喃。
太后对上沈凝那双仿佛能包容万物的眸子,竟不由自主地点头:“去吧。”
“不行!”
嘉禾公主急声喝道,目光焦灼落在太后脸上,“母后,您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了要为儿臣讨个公道吗?沈凝就是个目无法纪的罪女,您应该下令把她抓起来,拖出去鞭打!杖责!把她的指甲一片片拔下来!母后——”
“嘉禾公主。”
沈凝目光微转,冷冷看着她,“身为太后的女儿,皇族的公主,你应该端庄和善,温柔贤淑,处处维护皇族的尊严,而不是在太后面前毫无仪态地咆哮。”
嘉禾大怒:“沈凝,你到底对太后使了什么妖法?皇宫之内由不得你装神弄鬼,来人!把她拿下!”
“放肆!”
太后被吵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摄政王妃有事在身,让她走。”
内侍和宫女齐齐退下,不敢阻拦。
嘉禾公主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她根本不知道母后着了什么魔,沈凝进宫一趟容易吗?
要不是摄政王今日毒素发作,她们根本找不到沈凝落单的机会。
有摄政王陪着,他们想动沈凝不易,若沈凝一直待在摄政王府不出,他们也奈何她不得。
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母后怎么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