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琛一想到日后,他也会如舅舅沈建善这般,满屋的莺莺燕燕,嘴角就不知不觉之中,勾勒出神秘贪婪的笑意。
事实上,贺安琛如此贪得无厌,尽在沈含光的掌握之中,说句不好听的,他和沈流光这对母子为非作歹多时,这次来沈家完全是来趁火打劫的,沈老太太精明了一世,却未曾察觉自己捧着长大的长女。窝藏此等祸心。
想到这里,沈含光悠悠的望向旁处,并没有搭理贺安琛。
贺安琛也不生气,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在吃飞醋。那得意的嘴脸,恨不得仰头大笑。
差不多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顾氏才带着成仁成美两姐妹姗姗来迟,犹可见沈老太太那不渝的神色。
好在,顾氏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没过几分钟,沈建善便扶着大腹便便的齐姨娘走了过来。
沈建善的那些姨娘们,唯独怀了子嗣的齐姨娘。才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礼佛盛宴。
这齐姨娘自打上一次碰面后,就聪明的用身子重为借口,关闭大门,谁也不见,饶是有人想害她,都是难以下手。
沈老夫人见齐姨娘如此乖顺,也不因怀着身孕到处拿乔惹事,不禁高看了齐姨娘几眼,每隔几日便让身边的丫鬟送上珍贵的补品,也免了齐姨娘的晨昏定省。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上车吧!”
“是,老夫人。”
齐姨娘在沈建善的搀扶下,不忘向沈含光示意的点了点头,两个女人私下的互动,全都被沈媚儿看在眼里。
以前不注意还好,这一开始注意起来,沈媚儿才觉得事情有异,所有的事情都在渐渐的脱离她的掌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剧情崩了?
所以说,崩了人设的沈含光,也仅仅是一切的开始吗?
想到这里,沈媚儿不禁有些慌张了起来,她之前太笃定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现在这种棘手的情况,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主线剧情的走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一个她无法预知的方向流动的。
坐在马车上之后,沈媚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目失神,心不在焉。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恰如人意,不止风大,头顶还阴云密布,一看就是要下暴风雨的趋势。然而即便是这样,都无法阻拦着世家大族们虔诚礼佛的心。
万寿寺位于二十里开外的灵山之上,寺院在半山腰之上,地方不大,却有着极为鼎盛的香火,空恒大师更是远近闻名的高僧。
萧国天载初年,京中最盛名的美人余邀月,也就是如今的邀月太后,前往寺中求签,抽中一支将命为凤凰的运签。
帝王燕,上上签。
传说,抽到此签的女子是天下至贵的命数。
当年正是空恒大师的一句批语。道尽当今太后娘娘命格贵不可言,有鸾凤起舞之兆,也因此成全了如今的邀月太后。
上一世,沈含光和这位邀月太后渊源颇深,虽然没有见过其凤颜,但却得到过邀月太后亲自绘制的图册,她方能从图册上,习得《太平明君舞》。从而名动天下。
沈家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沈含光撩起帘幕,这该死的天气,果然变幻莫测,这才刚出沈府的大门,天上就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恐怖的旋风刮着人们的脸,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兆。
“哎,这该死的暴风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别提了,今日万寿寺礼佛盛典,陛下亲临。如今城门都已经宵禁了,就算你想出城,也已经晚了。”
“可不是,除非你官大。能让城门在宵禁时还为你而开。”
“呵呵,你看看这些路上急着赶路的世家大族,哪个不顶着风雨前进,所以说啊。甭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在这鬼天气面前谁都一样。”
这躲避风雨的百姓们,闲来无事聚在茶楼酒楼里,免不了开始八卦今日的大事闻,磕着瓜子品着茶,闲唠起嗑。
“嘿嘿,这些达官显贵,真够虔诚的啊!”
“嘘,小声一点,说几句世家大族也就罢了,可别招惹上东厂那些宦官,若是让他们听到你这些调侃之词,说不得会……”
东厂办事,从不讲道理,一直以来,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
这话音刚落。茶楼酒楼就为之一静,生怕周围隐藏着东厂的细作,一不小心就因口舌是非,而掉了头顶的脑袋。
沈含光身怀百年内力,耳目自然比常人聪慧灵敏,即便是隔着很远,她也能听到那些话。
比起京中百姓们的闲聊话,她更好奇东厂细作。昔日她在萧启仁手上也是细作,同是细作,干的活却截然不同。
这天下反派大多都一个德行,就好比九千岁姬羽桥,他就喜欢派东厂细作隐藏在大街小巷之中,若是谁敢说他一句坏话,他就要对方满门抄斩。
这一天天不找点事,东厂哪来的资金,可不就是靠着抄家作为主要敛财的路子嘛!
世间谁人不知,东厂的番子都有着一双狗鼻子,好比那二哈,到哪都拆家。
因此,九千岁姬羽桥树敌无数,指不定哪个时候,就会有人冒出来行刺。
像万寿寺这样盛大的礼佛盛宴,陛下亲临,九千岁姬羽桥必然是要到场的。
沈含光闭目聆听了一下,没探索到东厂细作,反倒是意外捅了个刺客窝。
在一处暗巷子之中,有一伙刺客埋伏在那,他们不为刺杀,而是要聚众碰瓷,惊马闹事伤人。
不管是什么人,多大的官,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在街上闹事伤人,传到陛下的耳中,那可是求不得好的。
这伙人紧紧的盯着大街的一端,甚至连沈府的车马都在一一排查,切莫错过今日的大鱼。
“大,大哥,万一那九千岁不骑马,偏坐轿子怎么办?”
一般官员在城内出行,都会选择乘坐马车和轿子,可像锦衣卫东厂这样的特殊机构,却是允许骑马穿行,以镇国威。
“不会,那九千岁说到底也是个阉货,生怕别人说他娘们唧唧的,是个爷们的话,就该骑马上山。”
那老大说的自信满满,却引得偷听的沈含光连连摸着下巴,总觉得这位大哥情报有些不太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