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哼了一下儿,说,得了吧啊,你妈不是还说把你扔了认人家小苏当儿子嘛。
“成,那等您恢复了有劲儿了,您帮着我妈一块儿扔我,成了吧。来您把茶杯给我,别洒了。”
燕然边顺着老爷子的话往下说,边拿过杯子放在床边小桌上。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该回去,陪陪你妈,她胆儿小,晚上一人儿睡不着。”
“不碍的爸,小别胜新婚,再说咱家不是新换的防盗门嘛,您放心,回头睡觉前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然后明儿早晨让我妈早点儿来。”
边安抚着老爷子的不踏实,边想着这老两口子还真是恩爱了大半辈子,并且越来越火热了,燕然蹬掉脚上的鞋,翻身爬上陪护床。
那天晚上,他没怎么睡着。
他和苏继澜一样,都在轻度失眠,只不过他是因为不敢睡太死,而苏继澜,是心里有事儿,合不上眼。
过去的日子,刚刚一起走过的日子,还有将来的不曾走到的日子,零碎的记忆就像零碎的绸缎布匹,五彩斑斓花里胡哨,有的轻飘飘蒙住了他的眼,有的滑溜溜蹭过他的指间。
他过了个辗转的夜,然后迎来更加疲惫的清晨。
冲了杯咖啡灌下肚,翻了翻冰箱却发现依旧不见长进的空空如也,苏继澜叹了口气,干脆换了衣服去跑步机上耗时间了。
讨厌办什么会所健身房的年卡,更受不了那完全公用的洗手间跟浴室。尤其是在某一次,被持久拿不下来的一场谈判弄得心浮气躁,大晚上跑去健身房流汗发泄的他,实在不想带着汗味进家门,就干脆去那浴室冲了个澡。结果出来后,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时,一个彪悍的老外从他身后走过,竟然对着他吹了个口哨,还说了声“hi,babybird~”
。
苏继澜再也没进过这间健身房,他第二天就亲自去体育器材城订了跑步机和磁控健身车,而且从那之后再遇到同样住在珠江帝景的洋鬼子,他都尽量躲着走。
这应该算是不经意间就被调戏了吧,他知道,也许在男女混杂的普通健身房里,不该有那么明显的同性之间的挑逗,再或者,也许那鬼子只是嘲讽他瘦而已,可……
还是很令人反感,他固然瘦了些,可是并不柴啊,他不是芦柴棒那种类型的皮包骨啊,他、他其实也是有很匀称的肌肉的吧。就连燕然那家伙都说过,他有个……
有个……运动员的……那什么。
想到这儿,他有些思路下沉了。
自己并不讨厌燕然对他的言语攻击,别人多看他两眼他都别扭,可惟独能接受燕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比起来,如果那老外的言辞算是调戏或者逗弄,那么燕黑子的做法几乎就是直接的不加掩饰的耍流氓了,拿官方一点的话来说……这叫……猥亵?
你连他猥亵你都可以接受,难道不能说明他对你的重要性?
脑子里像是突然清晰了,又像是更加凌乱了,加快了跑步机的运转速度,苏继澜跟着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坚持太久,并非累的受不了,而是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儿得办。
他得去接苏继琛。他的兄长。
冲澡,换衣裳,下楼,开着车到了大哥住的商务酒店,打了电话之后,没多久,一个和他高矮胖瘦都很是接近的男人下了楼,走出了酒店大堂。
“继澜~!”
挺高兴的叫了弟弟一声,苏继琛走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