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不闻话声,唯有汩汩水流,沁入盏中,溢出杯沿。
&1dquo;日前四道敕令,你可看过?”
&1dquo;儿臣看过。”
&1dquo;可有计较?”
&1dquo;请父皇明训。”
&1dquo;宣府上下罪证确凿,如何处置,全交于你,朕不过问。若拿不定主意,可询内。”
&1dquo;是。”
&1dquo;开中法定当再行,盐引之事,亦可请教三位相公。”弘治帝点播过儿子,接着道,&1dquo;杨瓒此人,年少有为,大才榱盘。其能藏巧于拙,藏锋于内,更是难得。”
&1dquo;父皇,杨编修同儿臣讲习经义,尤以《孝经》为重,儿臣多有所得。”朱厚照尝试说道。
听出朱厚照拐弯抹角为杨瓒求情,弘治帝放下茶盏,难免有些好笑。
儿子学会和老子玩心眼,不知该高兴还是狠拍一顿。
&1dquo;此事涉及太广,暂不宜轻动。待处置妥当,自会放他出来。”
&1dquo;谢父皇。”
父子一番叙话,弘治帝疲惫更甚。
服下的丹药越来越不顶用,太医院的方子怕也撑不了半日。
趁着还有精神,弘治帝道出选妃之事,笑道:&1dquo;由太后和太妃掌眼,朕也能放心。”
&1dquo;父皇,”朱厚照有些踟蹰,想问皇后,到底没能出口,&1dquo;一切凭父皇做主。”
&1dquo;时辰不早,你且回去。”弘治帝放缓了口气,道,&1dquo;你母后唤你,你便去看看。”
&1dquo;是。”
&1dquo;寿宁侯和建昌侯为人弹劾,如何处置,一直悬而未决。你母后若是提起,便说朕言,已着有司收回两人牙牌,令他二人在府中反省,无召不可进宫。”
&1dquo;儿臣明白。”
朱厚照行礼,退出寝殿。
行到门外,见着刘瑾谄媚的笑脸,不知为何,下意识觉得心烦。
见太子殿下沉下表情,刘瑾心头一跳。
半年时间不到,殿下的性子竟是变化这么大,越来越难以捉摸。先时还想着得回殿下恩宠,如今看来,怕是不那么容易。
送走朱厚照,宁瑾返回内殿。
扶安和陈宽站在廊下,想起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刘瑾,同时皱眉。
&1dquo;回头给戴义递个话,”扶安道,&1dquo;这个奴婢不能留。”
陈宽点头,没有多言。
弘治十八年五月戊子,天子允礼部奏请,命各衙门奏本直送内,非要事,不送乾清宫。
同日,为太子选妃的消息从宫中传出。
一时间沸沸扬扬,京城茶楼酒肆都在谈论。
杨土听到几句,却没有打探的心思,每日里在诏狱外转悠,只想确定四郎是否安好。如杨瓒所料,狱卒拍着胸口担保,杨土仍是半信半疑。
坐大牢,怎么可能不受罪!
奈何守门的狱卒铁面无情,虽不会恶声恶气,但想进诏狱探监也是千难万难。太子隔几日便要驾临,牟指挥使亲自下令,无论是谁,一律不许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