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看见桌前多出了一个人。
黑衣,斗笠,执着一柄刀,刀尖的水淌在案上摊开的纸张之上,距离她眉心三寸之远。
傅珏没有动,也没有惊慌。
她静静地打量面前这个人,距离上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
她在观察她,同时,也在被对方观察。
泠琅知道有怪异。
女帝七名暗卫轮流值守,无论何时,身边至少有三人护着,即使是在最安全的禁宫深处,也是这样。
而半刻钟前,仅剩的那名暗卫离开了,空旷的寝殿内,只剩几名不通拳脚的侍女黄门,连外人已经悄然潜入都未曾知觉。
泠琅知道奇怪之处,但她已经习惯了偏向虎山行,并且她隐约感觉到,这是一种邀请。
就像春末夏初,水花纷飞的溪涧边,那个面溪而立的背影,和转过头后,意味深长的眼神。
泠琅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是如此从容,即使被从天而降的一柄刀指着,也毫不惊慌,甚至在同刀的主人对视。
那双薄而挑的眼中,深沉而含蓄,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看到这双眼,泠琅竟一时忘了自己如何开场,她只想到初见之时自己是如何形容这个女人。
渊渟岳峙。
那是不知晓其身份,不了解其作为的第一印象,而如今泠琅明白了一切,看着她,竟然又想到了这个词。
泠琅冷冷地说:&1dquo;我来问你三句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女人一动不动:&1dquo;朕为何要回答?”
泠琅丝毫不理会,自顾自问道:&1dquo;第一件事,当初在玉蟾山,你已经认出了我,你为什么不杀掉我?”
傅珏一语不。
泠琅说:&1dquo;因为你知道,我在找春秋谈。”
&1dquo;你知道我在找,也知道这一切在秦浮山的预料中,所以不愿打草惊蛇,只想伺机而动。”
傅珏极轻地笑了一下:&1dquo;你说得不错。”
泠琅极快地说:&1dquo;第二件事,你活不了多久了。”
&1dquo;你当年兵行险着,为了解毒而怀孕生产,那几年过得轻松,但现在毒素残留,反而变本加厉。”
&1dquo;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对不对?”
傅珏依旧那样深深地看着她,平静而威严:&1dquo;这是你父亲说的?”
即使在这种境况下,她的气度依旧像个帝王。
泠琅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1dquo;看来,你已经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