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些时日的心酸苦楚,李泠琅把心一横。
不就是进府?反正她生辰名姓样样符合,也不算坑蒙拐骗,万一她自带气运,真把那病世子渡醒了,也算功德一件。
若是他没醒,甚至归西,更正正好,反正她事了之后,自然要拂衣而去,到时候还少些牵扯。
阿爹常叹她胆大包天,若他泉下有知,晓得了女儿如今冲动嫁人,怕是能叹上三天三夜。
少女缩在房梁上冷笑,一个计划已悄然成型。
五日后。
有人找上侯府所经营的药铺,求一份记账筹算之差事。
那是个年轻少女,聪颖而敏捷。老账房试了好几题,皆被化解,他十分满意,当下便商议起工钱等事宜来。
正好碰上侯夫人亲自前来过问世子药材,老账房顺势禀告此事,侯夫人本来无心理会这些杂琐,草草看了眼签订好的工契——
却是愣在当场。
契上写着:李泠琅,滁州人士,年十八,九月初三生。
素灵真人的话仿佛还在耳畔:&1dquo;须得找一个戊申月,甲戌日生,名中含水带金之人。杨柳木润水,双土亦能互相滋养,同世子的八字是再合契不过。”
而她当时怎么回应的来着?&1dquo;虽说普天之大,总有女子符合,但子璋哪里等得&he11ip;&he11ip;”
结果才几日便等得了。
若不是真人名声在外,若不是自己今日的确是碰巧前来,她几乎要断定这是个费心忽悠人的局。
那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细眉亮眸,面容素净,穿着粗布麻衣,梳着寻常髻。无半点珠玉装饰,却拾掇得干净清爽。
侯夫人不动声色地问询,对方恭敬地垂,虽应对从容,但不住摩挲袖口的手指仍是泄露了局促。侯夫人看在眼里,只在心中微微叹息。
自幼丧母,被身为私塾先生的父亲抚养,十五岁失怙,在滁州守完三年孝,来西京投奔远房亲族&he11ip;&he11ip;未寻到,便想凭着自身学识本事,来挣口饭吃。
倒是个自立自强的可怜孩子。
侯夫人又问起滁州风物,关怀了一番上京路途之疾苦。状似闲谈,暗中却不住揣摩思索,直至确信她所言非虚,是实实在在,恰巧来了药铺寻差事。
思及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长子,话头在喉间千回百转,侯夫人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
名唤泠琅的少女错愕抬头,眼中的惊讶浑然不似伪。
&1dquo;双亲已去,婚嫁之事自然由小女自个儿定夺&he11ip;&he11ip;夫人且容我思量两天&he11ip;&he11ip;”
听完来龙去脉后,她犹疑着,给出这般答复。
第3章惊闻讯
没有纳采问名,没有纳徵迎亲,仅一纸聘书,一抬小轿,李泠琅三个字便刻在了沉甸甸的族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