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小公子生性贪玩,偏偏又像个瓷娃娃般一碰就碎,如今进了他们守着的地盘,真出个好歹,还不知下场如何。
即便这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若以小公子为前提,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谢依依秀眉颦起,脑海里浮现刚才小男孩倔强别扭的小脸,一时也未应下。
她并非一点脾气都没有,这回见他跺脚离开,也不喊他,故意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之后,就来了这处,她怕人闯进去,在门外唤了一声。
谁知对方来了劲,对着拽他的侍卫就是一脚,直接推开未关紧的门闯了进去。
再接着,那五大三粗的两个侍卫只能过来求起了谢依依。
谢依依抿着唇未回两人,她不大想进去。
可那侍卫所说的却令她迟疑起来。
“我去将小公子寻出来。”
半晌,谢依依有些清冷的嗓音才出了口。
她不想欺骗那小公子唬他出来,应不下的事情就是应不下,只能面对面将他那别扭的小心思抚平。
话音刚一落下,谢依依跟前两个身子健壮的侍卫几乎要激动地掩面而泣。
“依依姐,一会进去注意避开左边靠湖最里头的那个房间。”
谢依依垂眸应下,小跑进了半掩的门。
她在里头寻了足有一圈,才在左边那个燃着明媚光亮的房间旁听见一阵低低小小的啜泣声。
她松了口气。
若人在隔壁那间屋子,她兴许真有可能没胆子过去。
这专用于会客的殿里头,即便无人,入夜也会门外点上烛火。
瘦小的身影缩在这昏昏暗暗的烛火下,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墙角之中。
加上身上那件毛绒绒的黑色大氅,谢依依不知怎地,忆起来常安养得那条黑色的小狗。
她将心底的紧张悉数呼了出来,走到瘦小的身影前,将他圈起来,试图抱起。
那小身影伸出一只细小的手掌推了推她,却没有推动。
谢依依不恼,只轻轻掀开他蒙着脑袋的小小兜帽,抵在她怀中的小人这会儿果真一张小脸苍白,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
她揉了揉这人脑袋,嗓音轻柔地如春日拂过江水的微风:
“乐安,你现在这模样多痛苦?明圣寺里的大师既能帮你,你明日就该安心过去。”
乐安瘪着嘴撇过小脑袋,只一会儿的功夫,又立刻将头埋进了谢依依胸口,嗓音甚是委屈,“我也不是不去,只是想让姐姐陪我一起去……”
他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一般一串串落了下去。
这话题,他们不久前在花园里头已经争辩了好几轮。
最后乐安得出个她嫌他烦的结论,一个人闯进这儿躲了起来。
谢依依看他这脆弱得几乎随时随地都要碎裂的模样,已不敢与他争论,抬手轻轻将他面上的湿润轻轻擦拭干净。
乐安在她怀里头埋了这会儿,面色已缓和了许多。
听她这样说,噘着嘴垂下了眉头。
等眼眶里又浸满泪,他才委屈地仰面看着谢依依。
在昏暗的烛火照耀下,谢依依秀美清丽的面容也不受丝毫影响,红润的樱唇紧抿,小巧的鼻梁在烛火下瞧着更是精致。
被卷翘浓密的长睫投下阴影的一双眼眸,此刻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人,眸中尽是担忧。
乐安盯着谢依依瞧了会,面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红晕,凑过去对着谢依依颦起的柳眉中央亲了一口。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