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吓得出一身汗,又不得不去见那位大人物,便对面前的黑衣小哥道:“这位大人,我是白世崇,有事前来求见李神仙。”
面前的黑衣小哥,也是离火卫中的一员,和小五一样的性子,不爱说话。
见白老爷是来求见李道长的,见与不见,一句未说,只身挡在白老爷面前,不放任何人上山。
白老爷一步也不敢越过去,只好站在山下等候。
冷风吹过,白老爷穿得并不单薄,但在这寒风下也冷得直打哆嗦,他想要再说些话,牙齿上下不停磕碰着,再看向面前这人,衣物单薄,却站得身姿挺拔,一双黢黑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直勾勾盯着他,就像是冰天雪地的狼,只待他露出一点破绽,就会上来撕咬掉他的血肉。
白老爷被自己所想吓到了,和家仆挤在一块,完全不敢抬头看向那人。
等到白老爷身体冰凉,再也等不下去时,挡在面前的拦路阎王转瞬离开。
对方的离去,还是家仆先现,家仆看到后,立马小声道:“老爷,那位大人离开了。”
白老爷抬头一看,见对方真的不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坐上马车,点了两三个人道:“你们随我上去,剩下的留在原地看好马车。”
“是,”
剩下的家仆应声。
白老爷带上挑好的人,一步步走上去,冰凉僵硬的身体也随着活动渐渐热乎起来,身上穿着的狐裘反倒成为沉重的负担,走到妙道观门前,白老爷气喘吁吁,需要家仆搀扶着才没有腿软。
他看着面前紧闭的道观,一个眼神过去,剩下的那位家仆立马上前去敲门。
敲了三下,又等了半晌,面前紧闭的道观门才打开。
高明礼看着外面的三人,在白老爷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道:“进来吧。”
白老爷应了一声,才小跑走到门前,跨过门槛走进里头,低垂着头跟在高明礼身后,等进入后院后,白老爷小心翼翼抬头觑视了一眼,没有看得很仔细,但也看到那坐在石桌边,神色淡漠的身影。
一见便知对方是谁。
白老爷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白世崇见过李神仙,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李神仙,还请李神仙恕罪。”
听他这么讲,李乐只虽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也知对方不过是知晓背后的人不想与他作对,才有此举,便反问道:“你何时得罪我了?”
事实上,抢地一事的确和他李乐只无关,这件事,是白老爷和林老爷之间的事情,他最多是给林老爷算上一卦,白老爷未得罪他,这恕罪一事自然不应朝他。
李乐只也不给对方机会,赶客道:“冤有头债有主,请回吧。”
白老爷脸色煞白,膝行上前几步,还要开口,一抬头看见李乐只冷漠无情的面容,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位面前放肆。
只有真的见到这位大人,才知这位大人身上那股不似凡尘
中人,倒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面见于他,似是面见天上的诸神,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双公正严明的眸中无所遁形,也让心中有鬼的人万万不敢接近,被洞穿一切的恐惧,萦绕着周身。
白老爷怕了,心中有鬼的他,再也不敢替自己争辩几句,以免自己所做的事都被那双眼睛瞧出,所有的遮掩,所有他做过的事都被抖搂了出来。
想到这位李道长神异之处,白老爷不敢停留,或许,他前来面见对方,想要乞求对方的饶恕,本就是他的妄想。
白老爷一咬牙,明白这件事只能他同林老爷化解恩怨,从这位李道长跟前行此道是行不通的。
从李乐只那里离开后,白老爷又立马去见林老爷,同他说道:“林老弟,你说我们这闹的,前段时间都是误会一场,我已经想明白了,开川、开峰的地都是你的,不仅是你的,那些佃户也送你了,他们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们后面干活的都由我包了。”
林福海已经知晓白老爷去妙道山见妙道观的事,依李道长的性子,知晓这位白老爷是何人,应当不会饶过对方,再者,李道长现下是何等身份,岂会同这位白老爷计较。
此事应是白老爷在李道长那碰了壁,这才特意寻到他,林福海放下手中的茶,冷哼一声,想要婉拒,又想起那些佃户,这些日子,林福海也打听了不少白老爷的消息,也知对方强买强卖,让那些佃户不情不愿卖掉了手里的地,又雇佣对方,却又不给足钱。
林福海实在看不下去,也知继续将人留在白老爷手中,这些人等到开春,体弱的也许会一命呜呼,便道:“白老爷,听闻你在开川、开峰附近买了一些田地。”
白老爷听出了林老爷话里的意思,一听便知对方也是个饕餮,肚子是无底洞的,先前的条件打动不了对方,还惦记上他买的地,若是旁人,白老爷定要狠狠骂过去,可一想到面前的人,还有背后的那位李道长,也只能将这口恶果子咽下去。
脸上还带有点肉疼,咬牙切齿道:“那几块地能入林老爷眼中,是那几块地的福气,林老爷都已开了这口,我岂有不愿的,也算是对我先前鲁莽行事,向林老爷赔个不是。”
“好说。”
林老爷吩咐人拿出笔墨后,又让白老爷写下自愿赠送开川、开峰的土地后,脸上才带有笑意。
白老爷倒是气愤不已,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冷哼一声,写下自愿赠送。
等这件事情结束,两人都互相笑着走到门口,离开顾府后,白老爷回头看了一眼,彻底放心下来,对方接了他的东西,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