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头再来就总归是还有机会。”
沈渡舟说得那般的轻松,“已经很好了。”
能留一条命在,已经很好了。
而死在平丘的秋子萧和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的谢辞,甚至留不下一条残命来。
“今日武林齐聚玄武台,慎谨言问斩,谢辞八年的仇也算是报了,江湖中的种种谣言也算是不攻自破了,走吧,去看看。”
沈渡舟含着笑,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完。
江怀月的仇也算是报了,沈渡舟想亲眼看着慎谨言罄竹难书的罪都落在他的身上,全一个罪有应得的结局。
玄武台人满为患,整个武林中叫的上名的门派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莫期,审问事宜就交于你了。”
谢辞轻声道。
慎谨言的罪行没有什麽疑虑,不过是需要昭告天下。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江怀雪也不该被一个踏云门束缚住,所以在不久的将来,踏云门也该彻底交到韩莫期手上。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告诉整个江湖,韩莫期当得起未来的踏云门门主。
谢辞转身走到后面坐下来,江怀雪站到他身旁,源源不断的内力淌入他的经脉之中。
“怀雪。”
谢辞伸手轻拂下江怀雪的手,“沈神医已经给过我暂时压制蛊毒的药了,毒发之前,我不会有事。”
江怀雪眼神微颤。
所以蛊毒发作之时,就是谢辞的死期。
可世人只知江湖第一高手,好似风光如旧。
“时隔十余年,江湖上的第一高手仍旧是十年前的那个人。”
曲倾音远远看着谢辞,“只是十年前谢承安身上的意气风发,如今在谢辞身上好像已经一点儿也看不到了。”
“是啊,那时我们都在踏云门中,最是恣意潇洒的年纪……”
卫常平摇着头看向慎谨言。
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是初入江湖,慎行知,秋子萧,还有无数跟他们一样满腔热血想要追寻壮志的人。
然而如今,好多人都已不在。
卫常平不知道曾经的他们算不算因为慎谨言才分崩离析到如今模样,但好像就算没有慎谨言,也会有秦桑,也会有褚尘,也会有无数对江湖第一的至高位虎视眈眈的人。
慎谨言和褚尘跪在那刑台上,韩莫期冷冷将他们的罪行一一罗列,而世人的目光却大多在谢辞身上。
之前的种种谣言现在再无人提及,他似乎依旧风光无限。
可是这些虚无的声名,对他来说又有何用处。
行刑台上的慎谨言笑得悲凄又癫狂,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刽子手,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不甘。
“西疆不在了,行知,也不在了……”
他擡头看着那昏暗的天光,眼神中尽是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