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秋子萧一大早就急匆匆的来了。
“谢辞,小怀雪,我虽然没找到秦桑,但却有一个意外发现。”
秋子萧将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这里有一人,是踏云门的旧部,被秦桑所害武功尽废,或许你们去找找他,能拿到更多秦桑的罪证。”
现如今清音阁手上已经有了不少秦桑勾结煞血盟的证据,但光是这些还不够,他曾经所做的恶,自然不能一笔勾销。
谢辞看向上面名字,眼神猛地一震!
宗门邪法(三)
烟雨萦绕平江,这里没有多少高山,低矮的丘陵也尽数没入雾岚间。
江怀雪策马晨雾间,那微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冷得人多了几分清醒。
他们正打算去离平江不算太远的里镇,去那里找一人,曾经在谢承安创立踏云门时最信任的几人之一——见血刀卫常平。
他的刀法在整个江湖中都算得上出衆,平日里不轻易拔刀,但拔刀必见血。
谢辞一路沉默无言,他脑海里都是秋子萧昨日的话——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当年卫常平被秦桑陷害,说他谋害同门,当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卫常平还是被他废了武功逐出门去,现在在里镇当了个屠夫,靠此维持生计。”
当年,卫常平很早就跟着他了,在他提出要创立踏云门的时候,卫常平也出了不少力,后来卫常平便留在踏云门中,负责传授弟子刀法。
后来谢辞再未听闻卫常平的消息,他知道定是秦桑做了什麽,将当年跟着他的人都清理了出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桑能做得这麽绝。
里镇并不算富裕,镇子里住的人却是不少,倒也算得上热闹。
江怀雪到秋子萧给他们的地址是,正看到卫常平準备出摊。
十年的时间过去,卫常平早已成了家,他的铺子里有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正忙着给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熬粥。
卫常平宰好了肉,将案板上的碎沫拢到一起,剁细了之后转身喊道:“阿芸,你将这些肉沫给孩子加到粥里,再搁点儿姜末细盐进去,孩子爱吃。”
妇人听到后站起身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擦汗的帕子。
谢辞看着眼前的卫常平,十年过去,他已经变了太多。
十年前的卫常平虽然比谢承安大上十来岁,但也气血方刚满腔热忱,他总是憧憬着踏云门成为江湖第一门派,憧憬着自己的刀法也像谢承安的剑法一般卓绝。
可现如今的卫常平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儿曾今的意气风发了。
他当年被秦桑当衆废了武功,以谋害同门的罪逐出了踏云门,落魄之际被阿芸的父亲收留,后来与阿芸情投意合,便在里镇成了家。
现如今他虽然算不上富裕,也没有了曾经的风光,但倒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可是看着这样的卫常平,谢辞却只觉得心头无比寒凉。
谢辞远远看着卫常平,好半天不敢走上前去,眼前的场景算得上温馨,谢辞那双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但他笑着笑着,却又只感觉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滚烫的泪在深秋寒凉的风里很快就失去了温度,在坠落地面粉身碎骨之前便已彻底冰凉。
但跟其他人比起来,卫常平或许还算得上幸运,至少他还活着,也算得上合家美满。
江怀雪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卫常平注意到他们,停下手里的活儿朝他们打量过来,里镇不常有生人前来,这样停留在他摊位前就更为惹人注目了。
“二位是……”
卫常平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些警觉。
虽然他并不知道来者是谁的,案也能看出他们身怀武功并非一般人。
“卫叔。”
江怀雪没有直接回答,她往前走了几步,握着腰间千霜剑的手攥紧了好些,欣喜不已。
卫常平这才看到了她手上的千霜剑,虽然时隔多年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江怀雪手里的千霜。
卫常平擡头看向江怀雪,眼神有些颤动。
“你是……江怀雪?”
他见江怀雪点头,放下手里的砍刀走了过来,“没想到怀雪都长这麽大了,真好。”
当年江怀雪离开时秦桑还没来得及对其他人一一下手,卫常平是在后来才出的事,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江怀雪很早便内力尽失。
只是那时候他跟其他人一样也以为是江怀雪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却并未怀疑过是秦桑下的手。
直到后来好些谢承安的旧部都一个一个出了事,卫常平才开始怀疑,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找到证据,自己就被陷害了。
“阿芸,帮我泡壶茶,我割块肉你中午烧上!”
卫常平一边喊着,一边招呼着江怀雪和谢辞进屋。
谢辞从他面前走过时,卫常平对上了谢辞的目光,只是短短一瞬,谢辞便极快的垂眸往前走去,但就这一瞬,就让卫常平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双眼中带着一股独特的盛气,但却又有一种不怎麽熟悉的冰凉,他总感觉有一丝的熟悉,可细想之下又只觉得陌生。
卫常平洗净了手然后将孩子抱进怀里,低头哄道:“小言,叫江姐姐。”
小姑娘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江怀雪,然后伸手就要从卫常平的怀里挣脱出来,扑进江怀雪的怀里:“江姐姐抱!”
江怀雪笑着将小姑娘抱过来,喜欢得不得了。
谢辞见孩子着实可爱,正想走近逗逗她,却没想到孩子看着他别过头去,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怀雪手足无措的哄着孩子,而卫常平歉意的看向谢辞:“抱歉公子,孩子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