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起立,轻轻拍落衣摆上的尘埃,脸上的尴尬之色难以掩饰:“实在抱歉。”
楼卿忽略了顾言的小动作,轻摇折扇,笑声洒落:“哪里,所以你找到你想知道的东西了麽?”
提及此事,顾言斜瞥了法阵中静卧的花皖沁,略一沉吟,答道:“或许,算是吧。”
“那好。”
楼卿伸出了手,沖顾言道,“拉我起来。”
以为楼卿要说什麽正事的顾言愣了一下,还是把坐在地上的楼卿拉了起来。
楼卿活动着被顾言睡麻了的大腿,道:“那麽,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解决这眼前的小难题?”
他手持折扇,斜斜遮面,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对那气息奄奄鬼魂的不屑。
顾言步向花皖沁。
之前被顾言砍断的脖颈还掉在一边,听见顾言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似是有所感应,鲜红的指甲在地上抓挠起来。
顾言皱了皱眉,沖楼卿道:“你把法阵解了吧。”
不消说,又是一声“啧”
传来,但同时法阵应声而解。
没了法阵压制,花皖沁慢慢爬起了身,但似乎神智清晰了一些。
她摩挲着找到了自己的头,放在了自己断掉的脖颈处,很快,发丝重新聚拢,缝合。
顾言看着她的脸,仔细看来,还是那梦中的娇弱的花家女,只是多了一丝诡异罢了。
看她缝好了脑袋,顾言问:“你能说话吗?”
花皖沁愣了一瞬,很快就开了口。声音与顾言记忆中的有些差异,但至少入鬼多年,声音有些不一样也是正常。
她点头,说:“我之前虽知自己已成厉鬼,但神智一直不太清楚。”
“此行为你们填了诸多麻烦很是抱歉。”
顾言点了点头,却问道:“啓君同的弟弟,啓君临得了癔症,也是你做的吗?”
花皖沁的脊背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就答道:“我不知道,但应当是,那日我刚刚化形,记得他看到了我,就掉进水里去了。”
顾言没说话。
花皖沁以为他生气了,声音哽咽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没法挽回的错事,我杀了人,我认了。”
她是鬼,流不出泪,只能是血。
“可是我真的”
真的好恨。
破旧的嫁衣染上流下的鲜红,寂静的房里只余下低沉的啜泣声。
顾言的声音响起,他不会安慰人,说的却一针见血。
“我帮你。”
花皖沁的身子一怔。
顾言说:“我帮你。”
我给你报仇,我给你申冤,别哭,我来帮你。
他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但此时,顾言觉得热心肠似乎没什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