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只手抓得更紧了,嵌进肉里。
“我不是在电影里见过你吗?”
汤姆罗根低声说道。
3
贝弗莉和比尔二话没说,穿起衣服,就直奔艾迪的房间。在往电梯走的路上,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比尔,你的电话?”
“可、可能是、是、是吧,”
他说“也、也许是他、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打、打来的。”
他按了上楼的按钮。
艾迪给他们打开了门,脸色苍白、紧张。左臂的姿势很特别,使人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我没事,”
他说“吃了两片药,不太疼了。”
但是显然他的情况并不好,吓得嘴唇发青。
比尔看到他身后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是亨利。鲍尔斯,他死了。他从艾迪身边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亨利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咄咄逼人。嘴里含着凝结的血块,好像嚎叫的样子。那双手像爪子似的。
一道阴影投射下来。比尔抬起头,是贝弗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亨利。
“他总是在追、追、追踪我们。”
比尔说。
她点点头。“他看上去还没老。你注意到了吗,比尔?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老。”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艾迪。艾迪看上去老了,又老又憔伴。那条胳膊搁在腿上,毫无用处了。“我们得给艾迪叫医生来。”
“不。”
比尔和艾迪异口同声地反对。
“但是他受伤了!他的胳膊——”
“跟上、上、上次、次、次一样。”
比尔说。他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注视着她的脸。“一旦我们出、出去,一旦我、我、我们惊、惊、动、动了这个镇、镇、镇子——”
“他们就会以谋杀罪逮捕我,”
艾迪毫无表情地说“甚至把我们都抓起来。或者拘留我们。或者怎样。那么就会出事。只有在德里才会有这样的意外事件。也许我们都会被关进监狱,一个治安官员发了疯,开枪把我们全部打死。也许我们会死于尸毒,或者我们在监牢里上吊自杀。”
“艾迪,那太离谱了!太——”
“是吗?”
他反问道。“记住,这是德里。”
“但是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你当然不会以为我是说,他深更半夜来到这里袭击你”
“用、用什么?”
比尔说。“哪里有刀、刀、刀子?”
她趴在地上在床下找了半天,到处也找不到一把刀子。
“别找了。”
艾迪的声音还是那样无力。“他想用刀刺我的时候,我猛地关门挤了他的胳膊。他把刀掉在地上,我把它踢到电视机下面了。现在却不见了。我早就找过了。”
“贝、贝、贝弗莉,给其他几个人打、打电话,”
比尔吩咐道“我想,我可以把艾、艾艾迪的胳膊固定住。”
她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想着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警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都会明白。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艾迪的胳膊断了。这个人死了。这分明是对抗夜贼的自我防卫。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了罗斯先生。她站起来,看了看,折上报纸就进屋了。
一旦我们出去一旦我们惊动了这个镇子——这使她想起了比尔小的时候,脸色苍白、疲倦、有点疯狂。那时比尔就说德里就是它。明白吗?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抓到我们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见,听不见,毫无觉察。你难道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吗?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尽力完成我们已经开始做了的事情。
贝弗莉站在那里,看着亨利的尸体,想:他们两个都说我们已经都变成了鬼。又开始了过去的一切。一切。小的时候我还能接受,因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精灵。但是——“你肯定吗?”
她绝望地问比尔。“比尔,你肯定吗?”
他和艾迪坐在床上,轻轻地摸着他那条受伤的手臂。“难、难。难道你不信?“比尔反问她。”
在今、今天发、发生的一、一、一切之后?”
是的。一切已经发生了。聚会结束时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