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修长笔直,骨节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衣袖拢起后露出一小截极其好看的腕骨,肤质盈润,经络分明。
云初念垂眸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蜷了蜷手指。
云初念喝了口茶,往慕秋淮旁边挪了挪。
慕秋淮与云智特别有眼缘,说话也比较投机,二人一来一往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
云漓一直看着慕秋淮,只要他喝完酒,她就立马帮他满上,并且还“姐夫姐夫”
叫的格外好听,有时候还会为慕秋淮夹几道菜。
云初念自然察觉到了云漓的过分热情,云漓对有好感的人一向如此,喜欢什麽东西和人,全部写在脸上,时下也不顾及身份礼仪,紧挨着慕秋淮,就差贴到他身上去了。
对于云漓的热情和好意,慕秋淮从委婉拒绝到欣然接受,整个过程也只不过半场饭局的功夫。
慕秋淮好像很喜欢这种被热情对待的感觉,只要云漓甜甜地叫他姐夫,他就笑的格外开心,并且他对待云智也非常热情,一声声叫着兄长,几乎把他当做了自家人,反而对待云嵘只是寥寥数语,态度不温不淡。
云初念看着这样的他,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一顿饭的时间,他看云漓的次数却要比她多的多。
时下,云初念忽然明白,原来人只有相处久了才能真正了解,也许,慕秋淮连他自己喜欢什麽样的女子都不清楚,他对她的那份好感,可能只是在战场上孤独的时候当做了一份慰藉,毕竟两年前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感情之说。
况且,他回京以后,也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自是不知什麽样的女子才是心仪的。
有时候,沖动真的很误事。
那二人还喝的痛快,云漓伺候的也很仔细,云初念则一言不发地低头咬着手中的梨花酥,明明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今个却觉得没有那麽好吃了。
也不知慕秋淮是真的喜欢还是喝多了,对待云漓也开始格外热情和温柔,他们好像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云漓也总能说到慕秋淮的心坎里去。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其实……看着也挺温馨的。
饭间,云竹一直想找话题与慕秋凉聊天,可是试了几次,都因慕秋凉的冷漠而放弃。
云初念吃了几口梨花酥就放下了,慕秋凉见此,把旁边的一碗梨粥轻轻推到她的面前。
云初念看了一眼,没有擡头,也没有喝。
这顿饭,因云智拉着慕秋淮多喝了两瓶酒而变得漫长。
宴罢,一群人出了房间,在院中的凉亭里喝了一会茶。
慕秋淮酒量很好,喝了那麽多酒也只是脸颊微微泛红。
但云智就不一样,他喝得迷迷糊糊,搂着慕秋淮的肩膀,意犹未尽地说:“淮弟,今日一见,你我甚是投缘,只恨我们相识太晚,改日,云智一定登门拜访,再t与淮弟好好喝上几杯。”
慕秋淮也喝得十分尽兴,握着他的手点头道:“多谢智兄擡爱,改日一定会好好招待。”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聊了起来。
云漓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慕秋淮,偶尔插上几句。
云初念倚在凉亭的石柱上,安静地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云嵘和云媮比较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许楹与云竹聊了一会天,许楹觉得云竹有点像自家长姐,对她颇有好感,云竹也喜欢许楹,热情地领着她到三院里去看她的刺绣。
凉亭有微风吹来,云初念擡头望了望天,看着零零散散的白云,有些惆怅。
她的侧脸很美,修长的眼睫,秀挺的鼻骨,饱满的红唇,还有娇俏的下颌,每一样都是那麽的完美。
只是此刻,明眸里却含着淡淡忧愁。
慕秋凉倚在另一个柱子旁看着她。
记得上一世他离京那日,她也是这种神情,她没有挽留他,也没有说一句关心嘱咐的话,只是安静地帮他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
他走后的第二个月,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是问她在家中可好。
她也给她回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两个字:都好。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上一世他们成婚,与感情无关,之所以能相处的那麽融洽且又能同床共枕,只不过是年轻气盛时的一时沖动罢了。
现在再看到她,他心里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有怨气有委屈,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慕秋淮与云智一直聊个没完没了,云初念则望着天空的白云持续发呆。
她想,若是退了这门婚事,会怎麽样?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二人终于聊够了,慕秋淮才想起回家。
云初念安静地送他到院门外,望着这个总是时不时瞟向云漓的未婚夫,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愿意与他说了。
慕秋淮手里抱着她送给他的那两幅画作,走近她一步,依旧语音温和:“初念,谢谢今日的款待,我很开心。明日……你可有时间?我想带你去划船。”
云初念擡头望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看他时的温柔,轻声回道:“明日我有事,就不陪慕将军了。”
慕秋淮问她:“那我明日下午能否过来找你?”
云初念沉默了片刻,回道:“若是慕将军不忙,可以来。”
慕秋淮发觉她有些不开心,又走近她一步,俯低了些身子问道:“初念可是哪里不舒服?怎麽……连秋淮也不叫了?”
云初念勾了勾唇,回道:“我没有不舒服,慕将军快些回去吧!别让王爷王妃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