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就出门逃窜。常青上前一步询问道:&ldo;少爷,这可怎么办?&rdo;贾珏眨眨眼道:&ldo;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跟着他们,敲晕了送回京都咯!&rdo;三人含笑得令前去追赶。唉&iddot;&iddot;&iddot;可怜的黄鼠狼啊!此事一过,贾珏清楚了这回的盐政大案多少和忠顺亲王逃不了什么关系。皇家争权夺位的事件,向来是贾珏最难理解的。可不是么?看着水檀日日忙碌的批改那一大桌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公务。全年无休加班加点的,这个工作有什么好的啊?即便有一座山的金银,也得有空去花啊!可这个道理怎么跟水檀说他都不理解,久而久之,贾珏也就放弃了和他灌输这种观念的想法,由他去了。从秋季出发,到达扬州时已到了初冬了。贾珏一路下来,十分受不得南方阴冷的天气。不同于京城的干燥寒气,扬州的冷是如同冰凉的山水一般渗透进四肢百骸的。因为这个,贾珏时时不忘要将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这时候又没有羽绒服一类的保暖圣品只能靠着厚重结实的棉衣生熬。索性水檀送来的白虎皮披风抗风存暖,才多少叫贾珏少受了一些罪。将一路发生几回见闻细细的给水檀去了一封信,大约不过是一些琐碎民闻,不过这可是正真正的公平公道,绝不掺杂任何的个人偏见的民间实录,贾珏认为应该还是很有用的。林如海早早派了车来接他们。贾珏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上一世虽来过南方,可那已经是水泥高楼的时代了,单论目光触及,很难分辨出南北不同来。可这一世就不同了啊!四面环绕的画栋雕梁无一不精细纤敏奇巧可爱,街头行走的男女老少们也很少像有京都那样粗犷高挑,大都透露出江南水乡的吴侬柔美,衣着也偏好亮丽粉嫩的感觉,就连人马行走的街道,都铺设着与北方截然不同的雕花青石。路两旁的小摊贩们也少见大嗓门吆喝的,多是轻声细气的做着生意。无处不见富庶。贾珏缩回探出张望的脑袋,心里想到,这江南果然肥缺。林如海对待贾珏的态度说不上热忱亲切,到底也是隔了妻一族的关系,多少也仔细的安排了住处。不知为什么,倒不是在林如海的府上,却在扬州城里给贾珏租了个客栈的小院儿。不过这也可以理解的。贾珏也从没当林如海是个完人。就从他可以将林黛玉放在荣国府这么多年而荣国府分家他连信也没来一封便可看出。他其实是不愿与妻族亲戚多加来往的,故面对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贾珏也颇为心平气和的接受了,毕竟不用自己出租子哪个又会不愿意呢?然而还不等贾珏展开调查行动,便发生了一件叫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水檀来了。贾珏还记得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惊讶和无措,以及内心深处那一小点点的欣喜和担忧。水檀似乎是日夜兼程赶来的,面色菜黄奇差无比,贾珏扶他下马时问道:&ldo;你怎么来了?&rdo;哪知道水檀方一站定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众人只好将他扶进院子里再谈。连吃了三碗饭一壶茶一桌子菜后,水檀终于缓回来了,说话也多了些中气,看的贾珏心疼不已。&ldo;终于赶上了!&rdo;水檀摇着头一脸沧桑的对贾珏诉苦&ldo;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呢?当初和你一起来多好,搞得现在紧赶慢赶的,就怕错过了你们的路程。&rdo;说了半响,贾珏终于搞明白,还是送回京的那几个混混闹出的事儿。原来从不久前,太上皇传出偶感风寒的消息时,京里的忠顺一党就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打算趁着上皇病逝的机会准备做些什么。送回京的三个混混除了那只黄鼠,还有一个瘦削的文艺小青年名叫黄霸,那个清秀女子名叫方青青。就是这方青青,原来是秦淮河有名的筝仙,一手筝技出神入化金声玉振,只可惜面貌不出众,只能日日面覆纱巾,在帘后献艺,多少也搏出些名头了,哪知道卖艺不卖身也不安全。有客人慕恋她的技艺强行逼迫,院儿里的嬷嬷又怕她真实面目暴露坏了自家的&lso;满楼尽然仙子貌&rso;的名声,推推搡搡之下将她挤下高台,生生折断了拨琴的右指,从此再难自如活动了。院儿里的妈妈虽觉得可惜,到底不愿养上这样一个废人,草草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便将她逐出艺寨自生自灭去了。这混乱的世道,所幸带着些从前攒下的金银细软,方青青才不致横尸街头,后来渐渐结识了另两个兄弟,便一直靠着仙人跳来搏银子,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