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兰濯风对自己的外婆会更亲近些,或许是安妮从不会在他身上施压,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对生活的热情,而不是像他的奶奶那样,这也是规矩那也是规矩。
兰濯风进到里面的时候,安妮佝偻着身子,正在前院给花朵施肥,她还是比较适合捣鼓花朵,而不适合蹲在地上腌制咸菜,料理台上飘来了一股淡淡面包香。
是烤箱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安妮做不出来的香味。
兰濯风盯着烤箱旁边还未摆放好的两条围裙,深邃的眼眸映出顶上的灯光,他低眸,耳边响起安妮的声音:“keith,生日快乐。”
兰濯风收回视线,回神,向安妮走去,贴脸道:“外婆,谢谢。”
安妮把挖土的小铁铲放在门口的小桶里面,然后在外面的洗手盆里把手洗干净,进门前把鞋子换了,才慢慢挪动身体往料理台走去:“今年还是一样,九点就去香港吗?”
兰濯风嗯了声,视线看着安妮从冰箱里掏出了一个蛋糕,道:“这是?”
“我做的生日蛋糕。”
安妮把蛋糕摆在桌面上,一边拆开一边闻着蛋糕的香味很满意的笑了,随后道:“希望明天你奶奶能放你一马。”
兰濯风扶额:“不说她了。”
“说不说你明天都会看见她。”
安妮把蜡烛插上,然后说:“她总是希望你们三兄弟能听她的指挥,明天她肯定还会继续催你相亲,你会妥协吗?”
兰濯风坐在料理台前的那个高脚凳上,单脚顶地,另只脚放在脚踏上,闻言道:“妥协?”
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于他而言,让他面对一辈子无爱的婚姻,他无法接受,他并未言语,只问:“你和外公,过得幸福吗?”
据他所知,安妮和外公,也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才结婚走在一起。
安妮道:“我觉得应该是幸福的,因为你外公很尊重我。虽然我们不相爱,但是我们从没有吵过架,彼此都很自在很自由,因为不爱,所以我不会介意他身边是否多了谁的电话号码,或者晚归,而他也不会介意我和男邻居探讨花艺,更不介意我在谁家办派对晚归。就像现在一样,他在葡萄牙,我在香山澳,我过得很快乐。”
因为不爱,所以省去了爱情里的酸涩和苦楚、这是人生的另一种捷径。
“那你后悔吗?”
兰濯风问。
后悔一生都没有爱人的生活。
“人不都是在生活里无数次后悔又无数次妥协吗?”
安妮笑说:“但自从我养育了你的母亲,而现在你在我身边后,我就不会后悔了,反倒觉得这种人生,很美满。”
兰濯风淡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或许当时你妥协只是没有你爱的人,如果当时有你爱的人或许就不是妥协了,而是对抗。”
人生不能一直在妥协,更不能一直在后悔。
安妮被兰濯风的问题问卡壳了,半晌后才说:“难道你现在有爱的人?”
兰濯风端着水杯抿了口,水光倒映,掩盖住他的眼眸。
“不管有没有,我想和你说,keith,在兰家,你别无选择。”
安妮说,然后伸出手:“借你的火柴盒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