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比试成败真的会另有结果?
他望向瞭比试场上,这时比武已然宣佈开始,鲁固看著一脸不安的妹妹,道:“元娘你这孩子,非不肯听兄长的话,今日让你在衆人面前折这一回脸面也好,日后想来也会乖顺安分些。”
鲁元娘咬著嘴唇,不肯示弱的道:“我会赢你的,夫人说我能行的。”
鲁固嗤笑一声,道:“你当输赢是靠相信就行的吗?若是这样,你兄长我又为何要辛苦练武这麽多年,直接……”
他忽的一晃神,一瞬间脑子有些糊涂。
停顿瞭半晌,他混沌的大脑才找回瞭要说的话。
“直接……直接……”
然而他的嘴皮子忽然又不好使瞭,纵使他知道自己要说什麽,可不知何故,身上一阵麻软,舌头也好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竟是话都说不利索瞭。
努力吸瞭口气,鲁固想重新再言,却发现这一回不隻是说话,他似乎浑身都不是自己的瞭,这感觉既带瞭些如同酩酊大醉的思维困顿,又有如服用软筋散的四肢无力。
衆人等瞭半天,不见鲁固继续说下去,隻是呆滞的站在那裡,不由好奇的伸长瞭脖子去瞧。
“鲁将军既是不打算再说下去瞭,元娘,不如就开始吧。”
鲁固使尽瞭全力,偏头朝著说话的间阡平看瞭过去。
隻见她面带从容,正微笑著看他,全不见方才的苍白,反而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仿佛对他身上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是那果子!!
鲁固几乎是一瞬间便想明白瞭,间阡平这女子,是故意引他吃那果子的!
可是,那果子元娘也是吃瞭的啊!难道,难道元娘吃的不是这个?
那元娘吃的是什麽呢?无论是席上还是这几日的吃食裡,都没有这种小红果子,间阡平根本没有法子弄来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更何况,今日之比武是临时起意,双方之前均无准备,她也不可能是提前备好的。
而这些也是他毫不怀疑的吃下果子的原因。
间阡平面上的笑容愈加扩大。
可恶……这个女子,当真不是个好对付的。
元娘见兄长站著不动,虽有些费解,却想著比武已经开始,自己就算输也不能怯懦,深呼吸瞭下,抬手比起架势,使出瞭全力率先攻去。
然而预想的被一招甩出圈外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鲁固几乎如不会武功之人一般,勉力抬瞭手护在胸前,却未有几分抵挡的力气,元娘回身一脚踢在其上,鲁固摇晃著大退瞭几步,竟就这样跌出瞭比试场地。
鲁固狼狈的向后仰著摔在地上,地上的尘土被身形健硕的他激起,在空中散成烟状,最后又飘浮著落在瞭他的面容和身躯。
他的鬓发和胡须上都是尘土,庞大的身子在地上挣扎著要起身,却也隻是在徒劳,他瞪视著安稳的立在一旁的间阡平,用不甚伶俐的话语道:“你……你使诈!”
围观之人皆一阵惊叹之声,一时周遭尽是窃窃私语,立在比试场上的鲁元娘似乎才意识到发生瞭什麽,连忙几个步子跑到兄长身前,唤道:“兄长,可有受伤?”
鲁元娘这一下下手不轻,好在鲁固乃武将出身,又高大威猛,寻常男子一拳上去都未必打倒,鲁元娘这一下虽是也有些厉害,但并不至于伤到内裡。
鲁元娘检查瞭鲁固的伤情,发现并无大碍后才松瞭口气,隻是兄长似乎四肢无力,并不能靠自己起身,于是抬头朝著他的几个下属喊瞭下,在两三个壮汉的搀扶下,鲁固才算是站瞭起来。
鲁元娘见兄长莫名体虚,也联想到瞭那果子有问题,虽是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也吃瞭却没事,眼前也顾不上这麽多瞭,她快步行到间阡平面前,道:“夫人,我兄长这般可是要紧?”
间阡平从容的道:“瞧著样子像是酒水饮多瞭,无妨,多给他饮些清水,片刻便会好瞭。”
鲁固的几个下属一听,连忙从席间取瞭水递给鲁固,两大碗下腹之后,鲁固果然好瞭许多。
间阡平行至他的面前,打量著他的面庞因为在地上挣扎而沾满瞭尘土和汗水,胸前还带著大口饮水时落下的一片水渍,道:“这场比试,可是元娘赢瞭?”
鲁固这会儿已然能行动瞭,隻是还不甚灵活,坐在下属给他搬来的木凳之上,握紧瞭双拳,咬著牙道:“赢瞭又如何,你使诈,算什麽好汉。”
间阡平轻笑,道:“我如何使诈瞭?”
鲁固狠狠的瞪向瞭她。
“你还要狡辩!我食的那几颗果子就是证据!”
间阡平面上笑意不减,点瞭点头,偏头向他身旁的下属道:“这位将军,不知那几颗果子可还有剩?”
那人找人去将方才没吃的几颗拿瞭过来。
间阡平执在手中。
鲁固一双眼瞪成铜铃般。
于是在这双眼睛震惊的目光中,她在小果子上咬瞭一口,鲁固不自觉的屏住瞭呼吸,仔细的盯著她的反应。
间阡平含著果肉,微一皱眉,停滞瞭一瞬,才笑著道:“当真是酸。”
眼见著间阡平将这颗小果子全吃瞭下去,却一点事都没有,鲁固已经傻在当场。
她平和的注视著他,声音坚定而沉稳。
“所以,现在可以让元娘随你们一同去狩猎瞭吗?”
言下之意,你是否已然认输。
此言一出,满座再度响起议论之声。
站在江曦姐弟二人后方的卞夏已经愣在瞭原处。
鲁固半垂下目光,偏开头不去看她,从牙缝裡挤出瞭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