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寂澜侧身躲过那股黑色气流,眼看着那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朝贴着暖色调墙纸的墙壁飞去。那东西原本是没有实体的,不知怎的在撞上墙壁后,不仅很快显出一块焦黑的印记,而且在空中几个扭曲,渐渐形成一条绳子形状的物事,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朝小许逼了回来!
许寂澜心中惊异,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吹拂过脸颊,就见那两个原本站在几步外的黑衣人已经转身而去,其中一人还将萧詹背起来负在肩上。而自己所处的屋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片冰天雪地,黑红色的地毯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冰霜,暖色调的墙纸以及暗红色的家具上也都覆盖上一层皑皑白色。
不过眨眼功夫,那两人连同萧詹就消失了踪影,只留下许寂澜一人留在屋子里。没有雪花,也不再有风的感觉,整间屋子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了,冻结了,除了小许,再没有一件活物。
不对,还有一个东西在刚才发生突变那一瞬间落在地上,那条黑色的绳子!
此时它依旧扭曲着身子在冰层上蠕动着,不死心的朝许寂澜的方向爬过来,不过显然屋里温度骤然变低对它也有极大的影响。
许寂澜几分钟前施过一个平清咒,这会儿只稍微感到些寒意,而这股寒意反而让她精神一凛,并没有因为温度的降低而感到多少不适。
小许知道这都是平清咒的功效,也知道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会维持太久,如果不能快些找到出去的办法,她迟早也会像地上那条恶心玩意儿一样,渐渐的冻住,甚至失去生命迹象。
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结果,她还是一次走到门窗边,尝试着里外推拉。果然,无论门窗都纹丝不动,而且手指触摸上去的时候,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只要稍微多停留一会儿,仿佛就能将血肉连同木头、玻璃这样的材质冻在一起。
许寂澜倒退两步,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那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此时它还在苟延残喘的蠕动着,但动作的幅度已经微乎其微,要不是许寂澜眼力过人,几乎已经看不出它还是个活物了。许寂澜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刚才那两个人站立的姿势以及僵硬的动作,还有脸上黄中透黑的气色、以及看人时几乎没有眨动过的眼睛。
那两个人的眼珠几乎一个模样,阴沉的黑色,透不出半点光亮,好像是安装上去的假物。不光是眼睛,他们连站立的姿势,脸上的神情,以及最后转身走远的迈步频率都一模一样……小许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曾经在青珠辅助下恶补的那些古籍,再次看了眼冰层上的黑色绳状物事,此刻已经一动不动了,仿佛睡着了一样。
是的,它只是睡着了,并不会因为这点低温就轻易死去。因为它不是普通人认知范围的任何生物体,而是传说故事里最让人胆寒也最让人厌恶的东西——蛊。
那两个“人”
,应该也不再是正常的活人了,许寂澜在心里猜测到两种可能:要么是被人用蛊术控制住的“人”
;要么,就和地上已经因为温度过低而沉睡过去的肮脏东西一样,也已经被炼成蛊了。
想到这,许寂澜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光是因为身体已经逐渐不能抵御周围的冰寒,更因为她突然想到了更关键的一点:如果刚才那两个人不走,而是直接动手,以她现在的修为,以及对敌人一知半解的懵懂状态,恐怕几百次都不够她死的!
可是什么让那两个“人”
突然改了主意,不再执着将她置诸死地,反而随手设了这么个冰雪困境任她自生自灭,带上萧詹转身就走呢?
许寂澜没用多久就想通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更加觉得冷了。
答案呼之欲出,既然她能被人盯上,那么龙崽子和亚斯肯定也有了大麻烦。那边的主人既然能派这两个家伙来对付她,也能临时将人调走去对付更棘手的状况。
许寂澜一连在心里叫了好几遍,都听不到任何回应。龙王那边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状况,至少现在是联系不上了。许寂澜握紧拳头,四下看了看,这个地方的温度在经历过起初的骤然降低后,好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现在并没有变得更寒冷。
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茶几沙发,包括之前萧詹拿的那本杂志,位置上都没有任何改变。
许寂澜感觉,现在的状况应该跟上次灭绵虫时遇到的阵法还不是一回事。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地上已经陷入冬眠的那只,如果是什么障眼法,那么它实际上应该是不受影响的。也就是说,早该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攻击自己了。
但现在一切都是静止的,温度也没有再降低,连最初的那阵风声都没有了。这种情况明显就是想慢慢把她耗死。要知道,现在的温度大概在零下二十多度,可小许身上穿的是最单薄的夏衣,拖上个一天半天,没有御寒的衣物也没有食物和热水,甚至连个说话、运动的精神支柱都没有,不用什么怪物来攻击她,她冻也能冻死了。
许寂澜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所以在意识到对方的用意后,一直绕着屋子快步行走。在绕到第十一圈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墙壁上的一件东西。
要说她刚才进来的匆忙,出了卫生间后也只顾着解决萧詹,因此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屋内陈设。但她依稀有个印象,这面墙上,好像最初并没挂这么个大件的画卷。
尤其墙上还贴着暖色调的壁纸,可这幅画却是水墨两色,画上的东西也怪异的很,与这屋子整体格调一点都不符合。当然现在墙上的壁纸已经被冰凌覆盖住了,唯独这幅画……许寂澜眯起眼仔细看了会儿,又望了望四周,这东西是整间屋子里唯一没有受到低温影响的,可因为它原本也是白色居多,黑色不过寥寥数笔,且墨色并不浓郁。所以在这间冰天雪地的屋子里并不显眼。而且她刚才因为龙王和亚斯的处境心乱如麻,尽管将整个房间打量几圈,却没有注意到墙上还挂着这么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