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夏黛溟在家里挺好养活,荷包蛋三明治甚至稀饭咸菜都吃得津津有味,一到了这种场合派头还是摆得挺足。小手一挥就下了吩咐:“明前雀舌,午饭就照你们平常的,什么德意式的,肉越多越好,五分熟,葡萄酒要干型,有蜗牛还有蛤蜊一类的也弄点上来,还有……”
旁边大叔一迭声的记着,龙王顿了顿,往这边瞟了许寂澜一眼,有点不自在的问:“有冰激凌么?最好是朗姆酒口味的。”
卡菲原本还特镇定的喝着茶,仿佛一点不在意龙王在他的地界上如此使唤他的人,可一听到这句,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也朝许寂澜这边瞅了一眼,但那神色又与龙王是大大不同的,龙子之前瞟那眼是有点不自在的确认,而他瞧这一眼则是含着笑谑的调侃。
许寂澜被这两只瞅得嘴角又是一抽抽,张嘴道了句:“那个……还真在这儿吃啊?”
龙王一点下巴,大叔忙不迭的跟两位王告退,跑去后厨去准备这顿丰盛的午餐了。
眼前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那位银发少年也还没回来,许寂澜放下触感滑腻的古瓷茶杯,看向对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作为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参与者,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至少部分的真相。”
“那个酸与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在书里查了,可还是不太明白。它的出现预示着灾难是么,那它怎么就找上我了,还有它那天用什么东西刮过我脸颊是怎么回事?我脸上有什么我看不到的印记么?”
不等两人回答,许寂澜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倾倒出来:“还有蒋致临,你们说他是先知,先知具体是什么意思?他能预知未来,只是大体上的还是细节到每天会发生什么?他过去救我,就是因为知道些什么?”
她本来对这类事知之甚少,再加上身边的人刻意隐瞒,每天过的真是稀里糊涂,上次那个变形者的事她虽然没太搁在心上,但对于龙子和青珠刻意设计她对敌的事还是有些不舒坦的。所以这次她要先下手为强,在事态有进一步的进展之前就把所有事情至少是关键点搞清楚,不然到最后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不挺憋屈么?
可以说许寂澜并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要是换个有心眼的,肯定不会这么早就把所有的事都摊开在明面上讲,至少她可以斡旋在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一边离间他们,一边从两边分别套取有用的信息然后整合在一起。这样既能避免被两个人联手隐瞒,又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可她即便知道可以这样行事,也没有做这样的选择。怎么说呢,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可能是她不想活的那么累。
屋子里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青珠原本还侧着身坐在一边,到后来越坐越局促越也越来越靠外,最后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倒是这个摩擦的声响让在场三个神智清明的人都回过神来。卡菲咳了咳嗓子,做了个叫停的手势,说:“这事按理不该由我来说,可是……这么,当初是我主动找上你们的,既然选择了与你们交好而非为敌,我想我有必要为了日后的和谐共处尽一份力量。”
先知
许寂澜并不失望最先开口的人是卡菲,并拢双膝上身前倾,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卡菲道:“这件事很难跟你讲的特别清楚,咱们先说今天这事。那个姓刘的小伙子,他不是今天才被狼人咬的。”
许寂澜一听这话就是一惊,卡菲连忙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你别急,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你过去肯定常去医院,自然也没少跟他接触。但这并不怪你,即便是有灵力的精怪,也不一定能立即感觉出他有什么古怪,除非是狼族中人。那个狼人当初只是咬了他,并没有将他直接转化,这样做是为了更省力的控制他又不会被轻易发现。只要他没有完成整个的转化,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刺激,平常行为举止甚至气味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溟王用铁器削掉他脑袋的时候你是在场的,他的脖子那里一丝血迹都没有,这说明他被咬伤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了,甚至可能是更久。在这半年里他的转化是很缓慢的,甚至到你们杀死他的时候,他也不能算个真正的狼人,哪怕是最低劣的品种。”
许寂澜听得脑子直嗡嗡,半年?蒋致临到今天为止也才昏迷了不到一年,而且他刚昏迷那阵子,并不是由刘宛直接接手的。她过去也没照顾过病人,一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还是医院里的护士给她帮了不少忙,介绍了几位有经验的护工,最开始那两位都是五十来岁的大妈。后来觉得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这才打听又打听,介绍又介绍,最后找到了刘宛,并且一干就是七八个月。
半年前甚至更早……那不就是说,刘宛很可能是在刚刚接手照顾蒋致临之后就被狼人咬了。甚至有可能,当然这也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就是刘宛是被咬了之后才来应聘护工的。
也就是说她和蒋致临很早就被人盯上了。
卡菲从许寂澜迷茫又有些惊惧的眼神里大概猜出她的想法,点了点头道:“尽管现在还不能十成确定你旁边这位先知的派系和身份,但我想他应该早就料到会有后面这些事了。那个小伙子今天的狂化不是偶然,而是那个当初咬伤并控制他的狼人使了些手腕,让他在短时间内因为身体急剧转化而狂化,而他又在外面锁住了空间。要知道狂化的低劣狼人行为像野兽,攻击力却可能比灵力更高的精怪还要厉害。我猜这个一直在暗处窥伺的人,应该是得知你们发现了蒋的身份,所以急了。”